展子陌捡起荷包,缓缓打开,发现里面没有别的,只是两张折的很整齐的纸。
他不急不缓地展开了纸,下一秒,当他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后,他的视线有些凝滞。
他看到了一幅黑色的水墨画,虽然画的很不明朗,却能通过轮廓依稀看出此人的特征。
他似乎意识到了画中人和自己过于相似,乃至于就是自己。
他站在门口,所以不便细看,更别提另一张纸上,他朦胧只知道写了一些诗句。
他知道如果再站在此处,会被展家黑衣人瞧见,他轻轻折起纸,默不作声地朝屋里走,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但是在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之下,却感到了有些异样的涟漪在心底微微涌动,一些红色的血液,似乎稍稍有些沸腾,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血流加速。
他直奔回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门,重新回归了自己的安静的小世界。
这个房间,虽然简单,甚至有些冷清,但是却是最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是他独自一人不会有人打扰的内心净土。
他回到书桌前,缓缓拿出了两张纸,他仍细细端详着面前这幅画,迟迟不舍得放下。
他的眼镜非常好看,目光又十分柔和,借着橘色的烛光,他认真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纸张,唇边流露出淡淡笑意。
过了半晌,他才放下这张纸,看起了另一张。
他动作轻柔,就好像这纸张是一些神圣的东西一样。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首小诗。
他看着这清秀的字迹,心中觉得非常愉悦,就好像看到了林朔雪一样。
当他看完后,他的内心变得沉重,眉毛锁住了。
原来,她真的喜欢我。
他想。
他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的眸色又冷了。
他明白林朔雪是来干什么来了。
他已知道了江越清和林朔雪的婚约,但他不知道林朔雪对这件事的态度。
现在他明白,林朔雪的心已经系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她深夜来访,而且打扮成老妇模样,一定是费劲周章才逃出来的,想让自己救她,帮她。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林朔雪的距离是那么近,似乎比她身边的任何人都近。而他也第一次觉得,有一个女性和自己的心离得那么近。
他的拳头握紧了。
和林朔雪那晚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两张纸,就仿佛看到了展子陌一样。此时的展子陌也一遍遍地瞧着那两张纸,透过墨水下的笔迹,他揣摩着林朔雪的脾性,那些痕迹,让他感觉仿佛看到了林朔雪。
他在心里琢磨着,暗暗下定主意——一定要救林朔雪。
林朔雪在心里暗暗感到奇怪,便问:“你们是怎么发现我出来了?”
“多亏了夜里有人巡逻,发现了守卫全部睡倒了,这才发现了小姐你不见了。”家丁说。
还是因为这个,林朔雪心里暗暗想。不过好在,自己还是已经来通风报信了。
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父亲吧,她在心里想。
可是,此刻,她心里倒不是多么害怕。
林同庆怎么对她的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自己已经多次表达过自己的意愿了,难道还不允许自己不满并做出行动吗?
她的心中反倒有些底气,父亲能拿她怎么样呢?不能怎么样罢。无非就是发顿火,而自己要做的已经做到了。
没有人知道她和展子陌可以无言交流。他们最多以为自己想找“正义官”伸张正义帮助自己罢了。
不管怎么说,今夜还是值了。
回到家时,更是已经深夜。大概林同庆不想半夜把一切搞得鸡犬不宁,他反倒没有等待着她,把她臭骂一顿,他只是等待着,等到家丁来报说已经把林朔雪带回来了,便下令把房门锁了,命人时刻严格看管。
林朔雪感到愤恨,自己竟然成了自己家里的犯人,自己的房间竟然成了自己的牢笼。她对这个家的感情又淡漠了几分。
林同庆在房间里踱步,有些心神不宁,想不到林朔雪竟然有这样的能耐。心里暗暗思忖多亏自己发现得早。但是于此同时,他也有了一丝犹豫,自己的女儿为了不嫁给江越清竟然这么拼,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小看了她的决心?
但是此时再考虑也是为时已晚了,家丁已经和江家回消息说同意联姻,再改口,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想到这,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尽快做些别的措施。他来到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撰写一封信......
第二天,林同庆来到了林朔雪的房间。
“朔雪,你的行为真是让我惊讶啊。”林同庆说。
“您不骂我?也让我感到惊讶。”林朔雪答道,她并不打算再和林同庆再有任何交心的行为了。
“骂你有什么用?”林同庆道,“我当然是生气的,但是我也不打算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我想,我得采取些别的措施。”
“您想怎么做?”林朔雪此刻的内心早已平静,父亲出什么招她就接什么。
“我已经布下了一场订婚宴,邀请四大家族前来参加,为你和江越清做个见证,有了这场订婚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好啊,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林朔雪道,“反正我的计划也失败了,也只好如此了。”
林朔雪的态度过于平静,让林同庆有些惊讶,不过自然也是愉悦的。
“是吗?你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林朔雪假意叹息道,“我已经知错了,就听您的了。”
林同庆虽有些不信,但是见她这么说,也找不到任何能让他发脾气的破绽,他心中的气还没消,但也只能拂袖而去了。
林同庆出去后,门又锁了起来。
林朔雪在心中暗暗说道:“展子陌,我只能指望你来救我了。”
她心中的希望没有熄灭,她已经去向展子陌求助了,如果展子陌不来帮助自己,那自己便不再犹豫,等到合适的时机,将自己的脸毁容。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有办法让自己不嫁给江越清。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箭,她的面前不再有选择,而只剩下了一条必由之路。
如此,她反倒不再感到纠结和折磨了,她的内心真正稳定下来了,波澜不惊,一点都不再焦灼,她已经适应了。
她一面继续想,父亲对真实的她并不了解,如果真的以为她会这样屈服,那他可真是小看她了,现在她和父亲的斗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