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金子和布条

“老爷怎么能这样呢?不能这样啊。我服侍林家一辈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了!”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女佣从林朔雪房门口走过,边走边嘟哝。

“滚远点,别耽误了大小姐午休,老爷这几天心情不好,你毛手毛脚,不把你撵出去撵谁!”

林朔雪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精蓄锐,此刻猛地瞪大了双眼。她立刻轻轻地翻身下床。

自从母亲把结果告诉她,她就不再哭泣,而是变得冷静理智,开始等待时机,随机应变,现在机会似乎就来了。

“我没睡呢。”林朔雪用平常的语气说,“你们也太不通人情了,我听声音,这老婆婆也有年龄了吧。”

“大小姐?啊,是啊,我都六十了。”她在外面说。

“好了,走吧!请,慢走。”门口的家丁说。

“等等。”林朔雪说,“我听声音,倒像是我小时候每天陪我的奶妈身边的人。”

老太婆一听,忙说:“诶,是是是,您还记得,我都没指望了。”

“我记性好着呢。”林朔雪笑道,“我要和我的奶妈聊天,你们谁都不要管,这样吧,你们把她请进来,让我见见她。”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小姐。”

林朔雪一看他们不同意,也不继续要求,便和老婆婆聊起来。

“父亲为什么要赶你走?”

“唉,都是我去收碗的时候,因为前些日子一直没休息好,太困了,就失手把一个碗打了,老爷大发雷霆,就要把我赶走了。可是,他也得看看以往的情分吧,我在这里帮了30年忙了,这就要把我撵走,最迟明天离开,我可要去哪里呀?唉!30年,一个碗,唉!”

“我的好奶妈,你先别忙着走,先继续干着,我和父亲说说,你今晚先好好洗碗,我跟父亲说,让他看看你多努力,劝他回心转意。”

“小姐,你真是太好了。真是不枉我疼你啊。”

“我也快走了,只能尽快帮你了,今晚别忘了好好洗碗。”

“好的,小姐,我一定不忘。”

晚些时候,竹青端着一盘晚饭进来了。

林朔雪只是看了一眼,便说:“竹青啊,我心情差的很,不想吃饭。”

“小姐,别难过了,饭不吃,身体就饿坏了。”

“我想吃点点心,府里的绿豆莲心糕,让他们做的漂漂亮亮的,完整地端进来,不要粗制滥造。”

“诶,好嘞,我这就去叫他们做!只要小姐高兴,奴才干啥都行。”竹青高兴地蹦了出去。

林朔雪的嘴角浮起了微微的笑意。

没过一会儿,绿豆莲心糕就来了。

林朔雪非要吃这绿豆莲心糕,并不是因为她特别想吃,而是因为装着绿豆莲心糕的容器另有玄机。

只见,竹青端进来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糕点就在木盒中。

她确实把绿豆莲心糕都吃完了,因为她知道,必须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

随后,她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小块金元宝,这是她的随身携带之物,她习惯了时时在身上带些钱。

然后她撕下一块布,在布上写下了几个小字:晚上蒙汗药迷倒守卫,进屋找我,更多金银足够你安度晚年。

她将布和金子一起放进了绿豆莲心糕的木盒里,盖上盖子。

不久后,竹青就来收拾碗盘了,她把这些碗盘收走,直接抬去了洗碗处。

此时上午的孙娘正在勤勤恳恳地洗碗,等待着和小姐约定的,老爷会来看到她有多么努力,她一心想要留下来。

这时,她拿起了木盒,一打开,就看到一个金色的东西,身上还缠了一缕布,她惊喜非常,这种小金元宝,只用十个就能在偏远乡下置办一间顶好的房子。

孙娘识得几个字,此时天色有些暗了,她悄悄拿起布,看看四下无人,到了灯光下,眯着眼瞧起来。

有些费力地读完了一排小字,她立刻明白了小姐的用意。

最近她不是不知道府里沸沸扬扬的事情,林老爷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江家少爷,可是小姐不情愿。如今小姐被软禁,婚约已经定下,一切已经由不得小姐。

孙娘没想太多,只是她的心一直在那几个字上“更多金银足够你安度晚年”。

老爷已经要赶自己走了,自己何不帮小姐一把,小姐也能帮自己,何乐而不为?

孙娘打定了主意,碗也不洗了,匆匆从西边小门走出去,来到繁华街市,直奔一个阴暗的小作坊。

孙娘很快拿到了蒙汗药。但是得怎么迷倒他们?

她在远处的树丛里观察着小姐的屋子,看到那两个守卫一直守在那里,非常警惕,心想,如果没有外援,小姐真是不可能出的来啊。

她一面暗暗在心里佩服小姐的机智,一面继续琢磨。

布条上说的下药时间是晚上,她一想也真是,毕竟下早了小姐也逃不出来。

孙娘想,他们不可能不吃不喝,她得打探打探消息。

蒙汗药的药效发作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她便一直等着,等着。

屋内的林朔雪也有些紧张,她也不确定孙娘能否成功,这孙娘并不是她的奶妈,他们俩只是为了多说两句才这样互相攀谈,至于孙娘会不会下药,她也并不确定。她只是静静等待着。

等到夜越来越深了,她也全无睡意。

孙娘等得有些犯困了,便想着到厨房去碰碰运气,她记得,看守的家丁晚上总会有些饮食补助。

她来到厨房,果然看到一个小丫头正在炉火旁熬着什么。

她心里惊喜,问:“哟,小丫头,快子时了,你这是熬什么呢?”

小丫头有些不耐烦。

“哪来的婆子,管什么闲事。”

“我老婆子有失眠症,夜里睡不着,闲着好生难受,要不我来帮你熬一会儿,你歇歇罢。”

小丫头听闻这话,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唉,我倒是想找个人来替代我呢,困死了。”

“那敢情正好了,我闲着难受,你困得难受,你告诉怎么熬,我来,让我打发打发这时间,累了,我才好睡觉啊。”孙娘听了高兴极了,说道。

“嗯,倒也简单,你就在这儿看着,这是给晚上看门的家丁喝了提神的,再熬个半小时就差不多了,然后盛出来也就行了,一会儿有人来端走。”

“噢,好嘞好嘞,你去歇着吧。”

小丫头走了出去。

孙娘熬了半个小时,把那些汤一碗一碗盛出来了,总共十五碗。可是小姐的门口只有两个人。

她也不知道那两个是哪两个,她老婆子智商也不够,于是干脆,给每一碗都下了蒙汗药。

随后她就急匆匆地走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将提神汤一碗碗放在托盘上端走了。

孙娘紧张地悄悄跟在后面,来到了小姐门前,看到那两人每人都随便端起了一碗。

她心里暗自庆幸,还好给每一碗都下了。

她亲眼看着两个人喝了进去,然后就在那里等着药效发作。

果然,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开始有些摇摇晃晃,他们竭力想保持平衡,但是他们只是以为自己困了,都想着偷偷睡一会儿没什么事。

将近三十分钟时,他们俩彻底靠在墙上睡着了。

孙娘见状,立刻走了过去,她检查了两人的衣服,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林朔雪房间的门,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