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教授回忆了一会,睁开眼,目光继续落在白色麻布上。
“这行文字最初被发现在一块石头上,叫【河光石刻】,现存在市博物馆中,当时我有幸被叫过去研究过这行文字,馆长为了感谢我们,用全息3D投影帮我们隔空临摹了三份,分别留在三张白布上。”
“这就是其中的一份。”
“它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对于我这样的历史文字研究从业者来说具有特别的纪念意义,不知道符不符合你们口中的特殊物品定义?”
孙教授长篇大论了一番,却发现陈德胜和张朝脸上一脸茫然,显然并没有被共情到。
不由得让他升起了一股无奈,甚至是小愤怒。
“你们可能不理解这句话里面的特殊含义,这个叫公乘得的人显然是随口取的一个网名或代号,公乘出自秦,旧将指的是退伍军人,此意是管渔的公乘得和管羔羊的旧将曼,很有自信面对后世来取收获的贤者,称呼我们为【君子们】,你们说浪不浪漫?”
“全球近200个国家,请问还有哪个国家有这样丰富而浪漫的历史和文化?这行文字对我们研究2300年前的战国历史十分重要。”
陈德胜不置可否的接话道:“确实很重要。”
不过他心中却有另一层理解,重要的是那块河光石刻,而不是眼前的这份被隔空临摹过的白布啊。
这连赝品都算不上,有个屁的价值?
真有人过来偷这块白布?
张朝看着眼前这块白布,突然发现了一件十分离奇的事情。
眼前的白布上好像泛起了一层淡黄色的光罩,由于室内开着灯,所以这层光罩被灯光给冲淡了。
他揉了揉眼,也跟着开口道:“孙教授,能不能让我近距离拿起来看看?”
孙教授将白布递给张朝。
“小心点,别弄坏了,全市就三块。”
张朝接过白布,只觉得这白布上暖洋洋的竟然多了一股热流。
他背过身,故意用身躯将室内的灯光遮挡住,惊喜的发现白布上的光罩更显眼了。
“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块白布不一般。”
张朝的惊呼声将两人吸引过去。
两人围在张朝身边,打量了片刻,陈德胜疑惑道:“没什么不一样啊,就是一块白布。”
孙教授的视线在张朝和白布上来回打量,他试探性的问道:“莫非你发现了这白布上字迹还有另外的含义?”
张朝不由得一阵泄气,将白布重新递到孙教授手上。
他算是明白了,这白布上的异样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这样一来的话谜底似乎被揭穿了。
这块白布的确与众不同。
至于为什么与众不同,他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眼花。
如果说眼花有可能,但他手中刚才明明白白的多出了一股暖意,像在温水中被浸泡一般,这已经和眼花无关了。
他想指出来,但面前的两人压根发现不了这白布上的不同。
这让他心中多了一丝迟疑。
这样看来,那小偷要偷窃的东西说不定真就是眼前这块看似毫无价值的白布。
只是一会如何向陈德胜解释清楚呢?
孙教授拿着白布朝着几人科普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茶叶盒中。
张朝出声阻止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小偷的目标就是这块白布。”
孙教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这白布共有三块,本身又不是文物,只有上面的字迹具备一定的历史研究价值,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研究上面的字体,网络上就有上传的图片,压根就不用特意过来偷。”
张朝见说服不了孙教授,再次提出一个新奇的论点。
“另外两块白布的主人孙教授认不认识?要不现在打电话问问他们家中的白布是否还在。”
陈德胜若有所思的盯了张朝一眼,算是认可了他的提议。
孙教授放下茶叶盒,掏出手机,面露迟疑。
“行吧,就当是配合你们查案了,另外两人都是我的同行,有一人在草木市,另一人在省城,其中一个还和我有些研究上的分歧和争吵,没事的话我是肯定不会给那人打电话的。”
孙教授忍着不快,好似在邀功。
他在手机通讯目录中搜索了一会,依次拨打出去两个电话。
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
“什么?老钱家上个月进了贼,那块临摹了古字的白布被偷了?”
孙教授面色惊恐的看了张朝一眼,没想到被他一语中的。
陈德胜也跟着重视起来,“孙教授,你不是说还有一块白布吗?能不能继续打一个电话问问。”
孙教授咬了咬牙道:“行,我打,这个叫老程的住在省城,之前因为一个问题和我吵了几个月,谁也说服不了谁,差点互相拉黑了。”
又过了一分钟后,孙教授脸上的表情好似见了鬼。
他的对话两人也听了个大概,一共三份白布,有两份已经被人盗走了,就剩下他手中唯一的一份,到这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昨晚在窗户外鬼鬼祟祟想要进来的小偷目标就是眼前这块白布。
孙教授一时间好似失了魂,怎么也想不通里面的名堂,口中喃喃道:“他们怎么不去偷那块石头呢?三块白布有什么价值?”
说到这里,他身体突然一阵哆嗦,猛然抬头道:“不好,说不定那盗贼早就盯上了存放在市博物馆内的河光石刻,我得赶紧去通知馆长,让他增加安保守卫。”
孙教授的过激反应将两人弄得一惊一乍的,正常人谁会去偷博物馆?
博物馆是这么好偷的吗?
而且是偷文物,这玩意就算偷出来后也不好变现啊。
张朝脑海中再次倒映出之前陈德胜说过的话,“那小偷好像是一只木偶。”
当下不吱声了。
木偶是正常人吗?
显然不是。
陈德胜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严重性,他指着孙教授手中的茶叶盒道:“孙教授,博物馆那边的安保程序不归我负责,我现在只负责你家的这一起案子。”
“我有一个提议,这块白布能不能放在屋内由我们亲自守护,如果那小偷今晚再次光顾,说不定会被我们逮个正着,至于博物馆那边就有劳你去通知了。”
孙教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口中喃喃道:“我晓得,你这是怕担责任嘛。”
陈德胜翻了一个白眼,在旁边解释道:“孙教授,现在只是一种猜测,未必准,你将手中这块白布放在这里,让我们亲自看守,说不定明天就真相大白了。”
“即便你将它带在身边也不一定安全,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还有,我不是怕担责任,只是我们分工不同,各司其职而已。”
孙教授无奈的接受了陈德胜的解释,他纠结的将手中的茶叶盒递过来,“行,这白布本身没有什么价值,只要你们能抓住小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我今晚不能呆在这里了,我把钥匙给你们,你们想蹲几天就蹲几天。”
“我只有一个要求,这栋房子是我为我儿子准备的婚房,里面可不能出现人命案,其他的随便。”
孙教授这句话就有一点带诅咒的含义了,不太吉利。
不过联想到对方老学究的人设,两人也没往坏处想。
很快,孙教授留下一把钥匙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小区,房间中只剩下张朝和陈德胜两人。
刚才由于对方在,有些话不方便说。
这会孙教授不在了,陈德胜马上将十万个为什么甩在张朝脸上。
“你刚才怎么会意识到这块白布的不同?”
“你怎么知道小偷的目标是这块白布?”
“这白布上面不就是留了一行字吗,还是临摹的复印件,你怎么知道它有问题?”
张朝眼球朝上一翻。
他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用眼睛看的,用手摸的。
不过,这白布上的异样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