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马屁连连,初显端倪

开国大典时辰尚早,朱元璋也不墨迹。

大典结束,晨光方才初破晓曦,轻纱般的薄雾缭绕于金碧辉煌的殿宇之间,给这庄严的皇家之地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偏殿位于主殿之侧,不似正殿那般恢弘壮阔,却也别有一番雅致与清幽。

宋慎低着头,目不斜视,跟在周寅身后亦步亦趋。

步入偏殿,一排排雕梁画栋映入眼帘,梁柱间以繁复精美的云龙图案装饰,色泽鲜艳,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殿内光线柔和,透过精致的窗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相映成趣。

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几,案上铺陈着细腻的织锦,其上置有青花墨盅、骨雕羽毛笔等文房四宝,朱元璋闲暇时便会在此批阅奏章、挥毫泼墨。

案旁,一尊青铜香炉袅袅升起轻烟,香气淡雅,沁人心脾。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名家山水画卷,远山近水,云雾缭绕。

墙角处,几盆香兰静静绽放,清新脱俗,颇为风雅。

殿内有宫装侍女,手持拂尘,步履轻盈,穿梭于各个角落,偶尔一阵风吹过,檐角的铜铃轻轻作响。

“陛下,太子伴读宋子畏带到。”

“宋慎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寅话刚说完。

宋慎立马干脆利落地拜倒在地,跪在地上,以首叩地,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好好,那种话音里的兴奋与狂热,让此时坐在殿中的众人面色古怪,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宋濂。

宋濂老脸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但嘴角却难以抑制地抽了抽。

好大孙,怎么一上来就拍马屁?

爷的老脸啊......

马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朱标一愣看向了父皇。

刘伯温皱起眉头,李善长的表情更是耐人寻味,坐在位末的杨宪一脸惊奇,似乎是在惊叹原来还有这种媚上的手段。

至于另一边的武勋重臣,则是一脸不屑和嘲弄。

就连朱元璋都愣了一下。

这小子,之前见过几次,颇为腼腆,看不出来还挺会说话。

虽然他知道这种上来就行大礼,头都埋到地上,嘴里高呼万岁的行为,看起来挺媚上的,但他就是上啊!

“宋子畏,站起来。”

朱元璋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宋慎这才站起来。

看到殿中坐着两列人,皆是重臣。

一边是李善长、刘伯温、宋濂这样的文臣名儒,就连杨宪这样的皇党、丞相预备役,也只能坐在位末。

另一边则是汤和等武将功勋,徐达和常遇春此时仍在山东战场,倒是没在此处。

“谢陛下。”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之前见我不拜,今日一见就行这大礼?”

朱元璋问道。

“回陛下,陛下真龙天子,威仪之重,英明神武,令人敬仰。”

“之前陛下轻装简从,是以长辈的身份见太子,我随太子学习,便是以晚辈之礼见陛下。今日陛下召见,是以草民的身份见陛下。”

宋慎上来就是拍马屁,让朱元璋忍不住乐了。

“不用那么拘束,你是景濂先生的长孙,也是我的晚辈,去吧,到太子身后坐下。”

原本朱元璋还想问罪宋慎方才在开国大典上的表现。

但这一通马屁下来,他原本的气也消了大半,打算待会私下再问。

“子畏,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宋慎老老实实地坐好,刚坐好,小胖子就小声地问道。

“太子殿下,我一直是这样。”

宋慎脸不红心不跳。

丢点脸算什么,丢脑袋才可怕好吧!

他又不想着什么青史留名,他追求的只有好好活着,好好享受。

就洪武朝的情况来看,想活下来,还想活得好,最关键的人就是朱元璋。

“行了,继续说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看着桌案上的书信,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夏伯启的事,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好。”

群臣安静了片刻,没人说话。

宋慎眼睛滴溜转,想起这家伙的来历。

夏伯启,江西广信府贵溪人,为了摆脱老朱的征召,断指明志,誓不为官。

手指短了,便不能写字,不能写字,就不能做官。

朱元璋听说了夏伯启叔侄断指明志的事情后,勃然大怒,让人将其五花大绑押解至京城,他要亲自处理。

如今正逢开国,就遇上这样的事,这让老朱也是心烦意燥。

朱元璋直接点名。

“善长,你说说看。”

李善长面不改色,徐徐道来。

“只是夏伯启一人,那不过就是将其处死便可,但如今许多读书人都在看着夏伯启下场若何,处理不当,也许会有更多人不愿意入新朝为官。”

“而且就算是入朝为官,也会自认为是迫于陛下的威势,若是如此,那他们也未必会对陛下尽心职守。”

老李是聪明人,这时候没有完美的方案,那就提出问题。

李善长点出问题,朱元璋更加生气。

“断指明志,断指明志!”

“这帮读书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偏偏又是这样钻牛角尖!”

“给我老朱干活就这么憋屈吗?”

“是看不起我大明朝,还是看不起我老朱家?”

群臣肃然,没人敢应声。

现场越是安静,朱元璋越是愤怒。

可就在朱元璋即将要爆发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让他愣了一下。

“陛下莫因一小人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那小人奸计得逞?陛下龙体重于社稷,岂能因这小事所伤。”

只见太子朱标身后一道身影又拜倒在地上。

宋濂一惊,脸色大变。

好大孙啊!

这种事不是我们搞文学搞教育的人能掺和的!

群臣的目光又汇聚到了宋慎的身上。

“朕不气,但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朱元璋倒是没生气宋慎出来说话,起码他关心了咱的身体,还不让咱冷场,毕竟还是个孩子。

“陛下息怒,此事其实并不难。”

宋慎从出声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想在洪武朝好好地活下去,单单靠着远离谁是没用的,真正要靠住的,是朱元璋、马皇后、太子朱标这三座大山!

宋慎这话出来,在场众人看他的眼神又换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