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彻底杀死了比赛

书童想要起身下跪。

但折腾了几次，却始终爬不起来。

杜延年瞥了眼，让衙役上前，将对方扶起。

两个衙役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拉起他的上半身，再按着他强行跪下。

他完全支撑不了，身体倒向一旁。

然后保持着一个半跪半卧的姿势，缓缓开口：“小人可以证明，我家少爷说的都是真的。”

吕青山笑了：“你连你家少爷在公堂上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便敢这样信口开河了？”

杜延年拍了一下惊堂木，示意书童整理好自己的语言。

一旁的梁涛提醒：“你就把那天你看到的事全都说出来。”

“是。”

书童很是虚弱的回应，随即慢慢的述说起来。

他所讲述的内容和梁涛的一模一样。

哪怕他没见到赌骰子的一幕，也说得煞有其事，有如自己亲眼所见。

吕青山早有预料。

对方这是串供好了！

但他并不在意。

他看着梁涛，冷蔑道：“你让自己人给你作证有何意义？

“你们这一家子人又不是没有伪造证据的前科。

“况且……”

他的目光陡然一凛，图穷匕见：“你在见到凶器之前，为什么能笃定那把匕首就是刺杀时的凶器？”

“啊？”

梁涛愣了愣，慌乱开口：“我……我是听说了整个案发过程，所以想着那件凶器应该就是你逼迫我送出去的匕首。”

“所以你的证词全部来源于你的臆想？”

“不是，我说的都是真话。”

“既然你认为是真话，那么里面为什么会有你的个人臆测？”

“够了！”薛城听出了问题，大喊道，“青山公子，你莫要再胡搅蛮缠！”

吕青山并没理会他，而是恶狠狠的瞪着梁涛：“我的问题，你回答呀！”

“我，我那是一时口误，说错话了。”

“所以是你没编好吗？”

“不，我没编！我说的是真话。”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你的话里有多少是个人臆测？”

“就最后说匕首是凶器那一段。”

“所以是被发现了问题，才说是个人臆测吗？没被发现问题，就能说是真话了？那么你的话别人还能信多少？！”

“我，我……”

吕青山不给他更多思考的机会，继续逼问：“回答不出来了吗？

“其实是不是有人事先带你见过凶器，所以你才能知道就是这把匕首？

“说，那人到底是谁？！”

梁涛浑身颤抖，完全不知所措。

吕青山乘胜追击：“你在故意回避这个问题吗？你这就是不打自招！”

薛城怒拍桌子：“青山公子，请问现在这又是不是你的个人臆测？”

“是！所以本公子用的都是问句，而不是像他一样，用的都是肯定句！”

薛城也哑口无言了。

梁涛却是开口：“没有人事先带我见过凶器。”

“那么你刚才所说的全部证词就都是个人臆想，你明白吗？！”

“啊？这个，我……”

梁涛的思路彻底扭不过来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只剩下一片浆糊。

吕青山趁势走到书童身边，一把按在对方的伤口上。

书童痛得发出惨嚎。

吕青山贴近他的耳边，大声开口：“你可知道伪造证词是重罪？就你现在的身板，你还能受罚吗？恐怕一受罚，你便要死了吧？”

书童浑身哆嗦。

吕青山算是在他的脆弱心灵上，施加了一层无形的压力。

“你现在说出真话，你还能有活路，你知道吗？”

书童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吕青山不再理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这里还有一份物证，可以证明他们的证词都是在胡说八道！”

那正是由城防兵马司提供的验收证明。

杜延年只好让衙役过去，把物证拿上来。

三个主审官聚到一起，拿起验收证明仔细查看。

上面清晰记载了，凶器确实是从外面射入马车里，轨迹可查。

并且其中的指纹来自两个人，其一为梁主事，另外一个未知指纹与康王府无关，在马车内没能找到相同的第二枚。

在验收证明末尾，还附上了梁主事的十指指纹，以供参考。

三个主审官又拿起一旁的凶器，认真端详。

找到了那枚未知指纹，随后走过去看了看吕青山的双手，又看了看公子哥的双手，最后皆是沉默不语。

“如何？凶器上可有本公子的指纹？”吕青山问。

杜延年开口：“没有。都是梁主事父子的指纹。”

吕青山轻蔑一笑：“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们就是在伪造证词，该当死罪！”

说出最后四个字，他再次加码，专门踢了一脚书童。

书童吃痛，犹如梦中惊醒，脑海里只浮现着该当死罪四个字，仿佛骆驼遇到了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在一顿嚎叫后，连忙道：“我愿意说真话！其实我的证词都是我家少爷让我这么说的！”

他的脑海里逐一闪过昨天的画面。

自己与少爷交待，那天在康王府自己被吃喝款待，结果少爷不分青红皂白，认定自己是康王府的卧底，当场将自己打成重伤。

要不是管家及时叫停，恐怕自己早已被少爷打死。

而若说他的心里对此没有怨言，那根本不可能。

“我那天在康王府，没有见到什么赌骰子，回府后也没看到少爷去偷匕首，这些都是少爷教我编的……”

“哈哈哈哈。”吕青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此刻全场除了他的笑声，再无一人声音。

书童的坦白彻底杀死了比赛。

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连带着他们准备好的人证物证，统统变得毫无意义。

根本没有狡辩的机会。

吕青山望向杜延年：“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有关物证上的证词，全都是胡说八道。”

“如果这位梁公子还坚持自己说的是真话，那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刑部越来越不干净了，居然有人胆敢给犯人的儿子事先查看物证，简直不把国法放在眼里！”

“而那样的话，谁又能保证，他的证词不是从结果倒推，直接编出来的呢？！”

杜延年的面色早已阴沉如水。

难道这一回，自己的刑部真的要大地震了？

一旁的薛城却是气抖冷。

自己的失误还能说是傲慢自大所致，但梁涛的失误完全源于对方的愚蠢。

大理寺卿默不作声。

但他已然明白，这场三司会审算是结束了，唯一的胜者是一个九岁稚童，说出去满堂公卿都要丢人。

吕青山发出一阵浅浅的轻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就这？

都是一群土鸡瓦狗，根本不够自己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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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避免有小伙伴看书太快，理解不了这一章的部分内容，特此提示一下：XX不绝对，就是绝对不XX。把这个提示套用到本章部分对话里，应该能更好理解主角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