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间惆怅客

慌不择路的狗儿，不敢回家，顺着花果山的方向，跑啊跑啊。

“师…傅…”

令明都无语了，这孩子来了就呜呜的哭，问话也不说，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师…傅诶”

“你师傅我还在，没死，你嚎丧呢？”

“我…杀人了，我杀了人了啊，我怎么就杀了人了。”

令明有些难以置信，脚下蚂蚁搬家，你都选择绕路的选手，你杀了人了？

就这样看着狗儿，恸哭的不像作伪。

只能俯下身，手指一点，一块方帕出现在手中，轻轻的替狗儿拭去脸上的眼泪鼻涕。

慢慢的也不哭了。

“给师傅说说，怎么了。”

“师…傅…”

一说一抽。

“我去卖柴，有人买柴，我把买柴的人打死了。”

“啊，你小子杀性这么大？”

这下令明是真的惊呆了。

“不，不是，不是买我柴，是要抢我的柴，我一用力，就把人打死了。”

“你仔细说说。”

“……”

狗儿就把前因后果，断断续续的全讲了出来。

“为什么，我只是想卖柴换点钱买粮食，他们也要欺负我……”

这次令明没有打断，而是仔细的聆听着。

终于听着狗儿一通发泄完，伸出手掌，对着狗儿说道。

“用你当时打人的力气，打我的手掌。”

看着呆呆的狗儿。

“愣着干什么，打呀。”

啪…

“不是，你这点力气能把人打吐血？他讹你的吧。”

迷茫的狗儿，显然没听懂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用力打！来”

再一次啪的一声。

令明心中有数了。

“别自责了，你这一拳，虽有些力道，可不至于杀人，至多断两根骨头，床上休息两月而已。”

“真的吗，师傅，他不会死了吗。”

“你不信我？”

“不信，师傅你惯会捉弄我。”

“嘿，你这狗崽子。”

……

一个定身术，狠狠的将狗儿炮制了一番，才解开，语重心长的说道。

“狗儿，外面的世界，就是人吃人，妖怪也要吃人，若他人欺负你，你不还手，别人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摸着狗儿的头。

“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以眼还眼，以血还血。若是打不过，你就回来找师傅。”

“知道了，师傅。”

狗儿开心的笑了，这是除了阿妈以外，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他哩。

“明日来师傅这，你丹田已满，师傅帮你筑基。”

……

“呼～”

吐出一缕白烟，在黑夜里消散。

“果然还是不行，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变化出来，也只是空有形状，不得精髓。”

烟蒂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火光弧线，落入水中又消失不见。

“我是人间惆怅客啊，知君何事泪纵横。”

“”这是今年秋天最后的一场雨了吧？”

【叮～经检测，明日为立冬。】

“我知道，我就是在感慨，你可以不用回答。”

“我有多久没睡觉了？”

空旷的世界，没有回音。

“系统，我特么问你，我有多久没睡觉了，你说话啊？”

【叮～经检测，宿主未睡眠时间278天。】

“唉，这死物真没意思。”

……

九天之上，仙岛林立。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有天宫三十三，宝殿七十二。

那凌霄宝殿中，坐在上首，煌煌威严，直视不清，身形隐入祥云内，只可模糊见得，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的玉皇大帝张百忍。

只见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外，四下列着的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齐齐唱道。

“传狱神传皋陶，上殿。”

头戴碧玉七流冠，身着褐色长袍，手持玉笏的皋陶，快步上前躬身。

“臣皋陶拜见万岁。”

“那妖猴如何？”

天上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听见时，却震耳发聩。

“回禀万岁，自那妖猴魂飞魄散后，天产石似已孕育新的三魂七魄。不过此事暂时不知，究竟是新生魂魄还是妖猴复活。现在，那妖猴每日疯疯癫癫，臣已向旃檀功德佛求援，加固了天产石的封印，料想万无一失。”

“可。”

皋陶停了下来，看着分列两行的各位大神，不知该不该口开口。

“说。”

“是，万岁明察，那妖猴天生铜头铁脑，又修成佛门金身，神体难以损毁，虽现如今已疯癫，可若不再次将妖猴神魂寂灭，难免重蹈覆辙。”

“众卿以为如何？”

各路大神，眼观鼻，鼻观心，闷着头，默不作声。

只有左一的太白金星，扬了拂尘，站出来，躬身道。

“万岁，当时漫天神佛皆在，斗战胜佛身死魂灭，应当不是复活，而是新生，既是新生，又能有多少修为呢？加已引导，未必不能引其向善，若是如同斗战胜佛般顽劣不化，也只需日日监察，加强封印，应不至于再出波折。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万岁三思。”

说完，躬身退回班次。

“传令皋陶，日夜监管那妖猴，若有异动，速速来报。”

“臣皋陶，遵旨。”

……

令明还不知道，远在九天之上的大人物们，已经针对他，开了个短会了。

好在老君保佑，没有选择再次让他这新生的灵魂寂灭，不然……

做猴嘛，没人权多正常。

……

外面的雨，下的越发大了。

“狗儿，应该安全到家了吧。”

虽只相处短短数月，可他是黑暗里唯一透进来的光。

更莫说，这小崽子，还能从外面带些山花野果进来。

令明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无数数岁月的孤独，没彻底疯掉，也不知该仰赖这副躯体，还是该仰赖幸好前世是宅男。

……

“阿妈，我回来了”

双手举在头顶，缩着身子的狗儿，被雨淋的湿透了，麻衣，布鞋上满是泥泞。

翌日，看着还在昏睡的阿妈，狗儿没有多想，照例留了饭，煮了药汤，放在小几上。

经过灵气蕴养，狗儿也越发的出落了。

高了一些，白了一些，也壮实了一些，看着也干净许多。

下过雨的路面还没干透，若是稍不注意，就会一脚就踏进水坑。

路上的枯树，本就没剩几片的叶子，被大雨打的七零八落。

空气里已经有了些萧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