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罗湖镇开放罗湖三天的时间,期间无论是游湖还是渔非,都是允许的。非鱼饵最好用一种小黑鱼,这种黑鱼惧寒,味苦且口感不好,平常都无人购买,只用作非鱼饵,一般很少有人饲养,因此需要提前准备。七月余下的几天里,沐楚就跟着徐轩做着各种准备,租船,购饵,备食,徐轩都是带着沐楚亲力亲为。
沐楚对于做饭没啥天赋,也不打算学,坐在灶台边烧火,就看着徐大厨表演。
“这个酥饼,是河州一位大娘教我的,这大娘的女儿,成婚前一夜悬梁了,也不知道是被哪个负心人抛弃了,大娘此后糕点都只卖给女子,你猜我是怎么学会的?”,徐轩一边做着油酥,包着陷,看看无聊的沐楚,便问他。
沐楚一听,果然好奇,“大娘莫不是还有个女儿?”
“没有,孤身一人”,徐轩失笑,对沐楚这般的胡思乱想见怪不怪,每次却都觉得有趣,将一个面团用擀面杖擀开,然后卷起来,放到一旁,“我骗了她。”,徐轩降低了声音,“我告诉大娘,丽娘她最喜欢吃酥饼,桃花酥、菊花酥~,我希望可以做给她吃,就这样求了一个月。”说完,转过头看着沐楚,等他接话。
沐楚想了想,问道:“大娘会相信吗?”,丽娘是女子闺名,一般只有长辈和夫婿知晓。
“所以我说她死了,大娘就答应我了。”,说完,徐轩的神色竟格外低落起来,哀伤莫名,凄切动人。
沐楚算是知道大娘为何会答应徐大哥的请求了,这份神色,属实打动人心。“那徐大哥你骗了大娘什么?”,沐楚疑惑道。
“丽娘她不是我的妻子。”顿了顿,徐轩再一叹道:“不是我的。”
沐楚嘴角勾着笑,低着头烧火,就这样安静下来。房间只剩下徐轩做酥饼发出的细微声响。
八月初一,沐楚站在客房的窗前,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因,刚刚他兴冲冲的带着包袱准备出发时,拍了半响门才见徐轩施施然的从房间出来,笑意盈盈的,“贤弟这是干什么?开湖要到戌时呀!”,顺手去接他的包袱,收到储物戒指中,“这包袱这么重,贤弟可别累着咯。”
沐楚明明已经等的心里猫抓一样,还是只能耐着性子等着,这时间一旦数起来,就长了。
熬到戌时,夜色已经有些明显起来,却又被一盏盏晕黄的火萤灯盏撑开。
验了凭据,沐楚跟着徐轩,下到湖边,上了船,沐楚把包袱取出来,一边取着东西,一边望着小月薄薄的一角,有些遗憾,“如果再过几天开湖,就热闹了。”
徐轩御驶着小船往湖中走,一边摆放着吃食,半晌才懒懒的回道:“合年的八月最是忙碌,月初开湖三天,过几天就是月汐日,有的忙呢。”
沐楚看着船离岸已经很远了,便冲徐轩说:“徐大哥可以停船了吗?我已经等不及啦,今天非要瞧瞧这非鱼是个啥模样才是!”
估摸着距离,徐轩又行了一会船才停下,“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站在船头,拿着钓竿,沐楚看着周围零星的黄晕,将鱼钩扔到水中,“进来时人挺多的,我还有些担心人多了钓不到非鱼呢。”
“这湖终究是小了,没什么名气,只能吸引周围镇子的人来,人自然少了。”
“还有其他罗湖?”沐楚讶然。
“你个土包子,‘非则罗’都没听过?”徐轩怪声怪气道,这两天还是有些气这小子。
“有非鱼的湖都可以称作罗湖?”沐楚浑然不介意。
“小子,把我给你的‘人生三味’倒一点到湖里,你这样钓鱼,一年都钓不到。”徐轩侧身倚在船身上,一口一口喝着小酒,像是来游湖的。
“用酒?”,沐楚依着做了,心想这就是徐大哥秘诀了,“徐大哥,你是什么修为呀?”,近半月的相处,沐楚终于没有按捺住好奇心。
“筑基小修,不值一提。”
“我才不信呢,徐大哥能游览五洲之地,至少也有金丹期的修为吧。”
“不信干嘛要问.....”
沐楚瘪瘪嘴,余光却发现徐轩眼神迷离,满脸落寂。张了张嘴,沐楚没有问出来。
半晌,徐轩才回道:“徐大哥,只是黄阶灵根呐....”。
天地玄黄四阶十二品灵根,黄阶最次,付出十分的努力修炼,却只有三四分的收获,人生不如意,自然十之八九。
沐楚看着消沉的徐轩,却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跟着难受起来,坐立不安。
“咬勾了!!!!”,一声大喝,吓得沐楚猛地一提鱼竿,只见一条金彩色的大鱼被甩上了空中,鱼胸黄赤白三色渐变的超长鳍带,旋转着穿过大月,又落入水中。
沐楚呆呆的望着夜空,喃喃着:“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