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4.免职又复中郎

有一次,东方朔喝醉了酒进入宫殿,在殿里小便,被其他官员弹劾,因犯下大不敬罪,武帝下诏将东方朔贬为庶人,在宦者蜀待诏。

汉武帝的姐姐隆虑公主的儿子昭平君,娶了皇帝的女儿安逸公主,位高势大,非常骄纵。隆虑公主担心自己的儿子早晚会捅出什么大篓子,因此在病重的时候拿出千斤黄金和上千万钱为昭平君预先赎死罪,武帝答应了。隆虑公主去世后,昭平君果然日益骄纵,竟然在酒醉之后杀了隆虑公主的保姆,被关押在内官监狱。武帝身边的人都说,隆裕公主已经花了重金为儿子赎了死罪,那就算了吧。武帝说:“我姐姐年纪很大才有这么一个儿子,临终前嘱托我照顾。”又是叹息,又是流泪,过了很久又说:“但法令是先帝制定的,不能因为是我姐姐就不顾先帝的法令,那样我还有什么脸面去祭拜高庙,而且又辜负了天下的百姓。”于是批准廷尉按法律执行。但武帝心里很内疚、悲痛,左右的大臣也陪着他一起哀伤。

当时东方朔也在场,他上前祝酒:“我听说圣王为政,赏不避仇,诛不避亲。《尚书》说‘不偏不党,王道荡荡。’上古五帝就很重视,但即使三皇都难以做到。如今陛下做到了,所以四海之内的百姓都会各得其所,真是天下的幸事!臣东方朔在此举杯,为皇上上寿。”武帝听了起身就走,傍晚时才召见东方朔,责备道:“古语说‘时间合适才说话,才不会招人厌恶’。先生今天向我祝酒,选的时间合适吗?”东方朔脱下帽子叩头谢罪说:“臣听说太高兴会阳溢,太悲哀会阴损。阴阳变化,则会心气动;心气动则会精气散;精气散则会邪气生。能解除忧愁的莫过于酒,臣之所以为陛下祝酒,是看到陛下主持正义,不偏袒,但又心中难过,特意为陛下消愁止哀的。臣愚蠢,忘记忌讳,罪该万死!”武帝认为东方朔忠心可嘉,又恢复东方朔为中郎,并赐帛百匹。

皇室之中还有汉武帝的姑姑馆陶公主刘嫖,刘嫖是陈阿娇的母亲,也汉武帝的丈母娘,号称窦太祖。窦太祖的丈夫陈午去世后,窦太祖五十几岁,十分宠爱董偃。董偃13岁时便跟随母亲出入窦太祖家,窦太祖见他容貌姣好,便把他留在府中抚养,教董偃读书、算术、相马、驾车、射箭,还读了一些经传。董偃18岁加冠,出则为窦太祖持辔驾车,入则陪侍太祖,为人温柔可爱,因为窦太祖宠爱他的缘故,长安的贵族也都愿意与他交往,名扬长安城,号称“董君”。窦太祖为了推荐董偃更是花费巨资,让他散财来结交士人。

爰盎的侄子爰叔是董偃的好朋友,他问董偃:“你暗地里侍奉公主,随时都有可能被皇上处罚,你有想过怎样自保,免除杀身之祸吗?”董偃惶恐地说:“其实我也一直为此事犯愁,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爰叔给他出主意说,武帝早就想得到窦太祖的长门园,如果窦太祖主动献出长门园,武帝接受了,武帝就知道是董偃出的主意,这样董偃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再担心有杀身之祸。董偃告诉了窦太祖,窦太祖即刻奏报皇上献出了长门园,武帝很高兴,将长门园更名为长门宫。

爰叔又为董偃筹划求见皇上的办法,好让董偃更名正言顺。首先让窦太祖假装有病不能上朝,武帝亲自到窦太祖府探视病情,问太祖有什么要求,太祖说想在府中摆设酒宴招待皇上。不久窦太祖病好了,入宫邀请武帝。又过了几天,武帝到窦太祖府上,窦太祖打扮得像个仆人一样,亲自下厨,武帝对姑姑窦太祖的风流韵事早有耳闻,就说:“希望见一下主人翁。”窦太祖便到东厢房领董偃出来,董偃戴着下人包头用的绿头巾,穿着袖套,趁机叩头请罪。武帝让他起身,并赐给他衣帽,让他上殿。当时的董偃虽受尊重但无称号,武帝称他为“主人翁”,意思为当家做主的人。这也是主人翁一词的来源,后演变为尊称。从此,董偃更加显贵宠幸,天下没有不知道他的。董偃经常随从武帝到北宫游戏,去上林苑平乐关骑马追逐,观看斗鸡踢球,跑马赛狗,武帝非常喜欢这些游乐。

窦太祖将董偃推成了网红,再加上汉武帝的认可,并称他为“主人翁”,董偃的前途看似不可限量,但董偃碰到了看似不正经的东方朔,命运从此改变并走到了头,那是怎么回事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