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兄阿兄,你真好!

贺遥知右手撑着腮发呆,肚子饿得咕咕叫。

“早知道昨日留点糕点了……”

小荷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好饿好饿,要饿晕倒了。

她闭上眼睛养精积蓄,听到有动静,才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去瞄,看到了端着饭菜进来的贺景珩。

两眼放光。

“阿兄!”

“喊厨房煮了新的,饿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放在她面前,在她旁边坐下。

贺遥知诚实地点着脑袋,“差点要晕睡过去了。”

“呵。”被她逗笑,他拿起碗筷,凑过去喂她。

“唔……”她眨了眨眼,“阿兄,你不疼嘛?”早在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他了,明明和她一样受了伤,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都说了小伤,哪似你一样不知轻重。”他勺起一口汤递到她唇边,“趁热喝,暖暖身子。”

她启唇乖乖去喝。

心想着,能流一杯血,怎么可能只是小伤?她才半杯,就已经疼得要死要活的了。

“烫不烫?”

她摇头,“刚刚好。”

“那就多喝些。”他现在脑海中还有她昨晚脸青唇白的模样,止不住心口泛起的怜爱。

看向她的目光又温和了几分。

“阿兄阿兄。”

“嗯?”

“你真好!”

小姑娘眉眼弯弯的夸赞他。

是不是忘了,他前段时间害她伤心了好久,昨夜也是,还推了她。

怎么还能夸得出口。

分明欺负她了。

贺遥知顺着碗沿喝了一大口汤,饥饿的肚子终于得到了一点儿安抚,目光投到桌面的美食上。

“阿兄阿兄,我要吃排骨。”她指了指,然后微微张开嘴巴要他喂,“啊……”

“嗯。”他夹起一块喂她。

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比平时活跃的样子乖巧十分,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连吃个饭也深觉可爱。

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唔?”她鼓着小脸疑惑歪头。

“没什么。”他弯了弯唇。

快乐无忧的长大吧,世间最好最好的昭昭。

贺遥知不知他的趣味,胆大包天,也抬手去捏了捏他的脸,继而扁了扁唇,丧气道,“怎么觉着阿兄瘦了许多?”

“是么?”他倒没有觉得。

“是呀!”她捏捏自己的,“你瞧我,肉肉的。”

笑了笑,“也没瞧出来有多肉。”比起小时候,可消瘦了不少。

“那也比阿兄肉。”

不过阿兄有肌肉,手臂硬硬的。

“好。”无奈的依着她。

“阿兄可以跟着昭昭吃糕点,能长肉。”韵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少吃的,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导致现在就比韵舒要胖一丢丢。

她还敢提这事。

不如把他直接泡在醋罐子里。

“我能吃昭昭的糕点?”

“自然!”她撅撅嘴,“更何况我的糕点大都是阿兄给我买的呀,有何不能吃?”

“是么?我原以为,只有昭昭在意的朋友、在意的商贤川能吃。”他语气幽幽。

唔?

什么叫在意的商贤川?莫名的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但又分辨不出来。

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都在意都在意,都能吃的嘛!”她一个人压根吃不了那么多的,她就是馋,想每一种都吃一点。

“都在意?”他一字一句的念叨她的话。

“唔……”不行吗?

这是一个错误的回答?

在贺景珩看来,是的。

嘴里淬了醋,说话酸酸的,“是么?看来我们昭昭确实心胸开阔,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心胸开阔,这个成语是这么用哒?

由她再怎么迟钝,也稍稍品出来了他的不愉悦,就算是悟不出来原因也得及时止损,改口,“没有没有,昭昭心胸狭窄,只有阿兄,只给阿兄吃。”

所以的醋在品到这抹甜之后都消失殆尽了。

食指曲起,蹭了蹭她的鼻尖。

“吃饭,不许说话了。”他接着喂食。

“哦……”

确实,阿兄今天已经说了好多话了。

知足!

——

在贺景珩的悉心照顾之下,她手腕上的上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凑近了细看,才看到留下的那点伤疤。

她开始更喜欢黏着他要他陪。

几天的相处呵护让她短暂的忘记了他和襄淑晴还有婚约在身,直到爹娘把聘礼都准备齐全安置在后院,商量着要去下聘。

她才如梦初醒。

阿兄对她的好从始至终只是妹妹的缘故,他有要娶的姑娘。

白日梦做了几天,终于醒了。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活泼气,在看到后院堆满的聘礼时荡然无存,忍着心头的崩溃,她将自己反锁到房内。

演着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昭昭,用膳了。”

门外传来贺景珩的敲门声。

才刚压下去的那丝委屈又涌了上来,无限放大,用被子盖住脑袋捂住耳朵,眼圈发红。

“昭昭?”得不到回应的贺景珩僵了一瞬,脑海里闪过些令人心颤的画面,语气有些急切,“昭昭!不说话阿兄就踹门了。”

踹门?

小姑娘一听,魂都要飘出来了,实在是不想用现在的状态去见他,着急得掀开被子下了床榻,冲着门外喊。

“不!不要踹门……”

听到声音,心情平复了点,当她是还赖床不起,“还未睡醒?用膳了。”

“我叫小荷拿给我……”她不想出这个门,觉得府内上下都是张灯结彩红灿灿的。

“嗯。”只要她能吃得下饭,那一切都不是问题,跟她叮嘱,“我等下不在府内,昭昭有事可找卫北解决。”

出门。

不带卫北吗?

是不是要去找襄淑晴?因为不想被打扰到二人世界,所以才连卫北都不带。

她脑海里飞速闪过那日在亭子里,他与襄淑晴碰茶畅聊的身影。

或许这次再见,他们的感情会更好,相处会更加自然,那婚姻之事就是板上钉钉,绝不可能有所更改了。

她哪里敢亲眼见他迎娶别人?

她怕,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对着一席红衣的他泪流不止,怕外人看出了端疑而对阿兄乃至整个贺府评头论足。

她一个都承受不住。

冲动是魔鬼,像下蛊那次,她就给阿兄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如今他要成亲了,蛊却还没能祛除,由是她多妒忌襄淑晴,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就是对襄淑晴不公平。

万一下次情蛊又生效,新的蛊师还没找到,她又只能饮阿兄的血,哪个姑娘能容许自己的郎君为了别人受伤。

哪怕只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