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伤势转移？
秦姝不觉得菜刀落下的后一秒，自己突然吐血只是单纯的巧合。
但在确认身上各处都没有明显的外伤后，她又否认了这一猜想。
不论技能达成的条件是什么，如果李家仁的技能真是伤势转移，她的那一刀会直接反噬在自己的身上，而非以吐血的形式呈现。
可如果不是伤势转移，又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秦姝脑中忽然闪现了一个细节。
在当初救下李家仁的时候，追杀在后的半畸变物在死亡的一瞬彻底畸化了——这在本位面是从未出现过的现象，她居然并未注意到！
寄生生物从宿体身上获取生活所需营养，濒临死亡时更会竭尽所能榨干宿体，以求自身的生存。
如此想来，李家仁的技能应该是能在自身受到威胁时主动抽取宿体的生命力，而在宿体彻底死亡的瞬间，一次性抽取所有生命力。
如果能抽取的不仅仅是生命力。
那么无论是畸变的状态，重伤的状态，还是缺少点数的状态都能够不劳而获。
换成是秦姝，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攀附、杀害的这条路！
砰！
越野车猛地晃动了一下。
舒仁舒义落在车顶，转身朝后看去。负责围杀的治安队员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车轮滚过泥尘，研究所和大楼越来越远。
“也不过如此嘛。”
舒仁把着车顶，从车窗钻入车内。
秦姝胸口的窒闷缓解了许多，是大补丸发挥效用了。
她和舒义紧跟其后翻入车内，松了口气。
“我们必须尽快将事情通报给相近庇护所，请求支援。”孔石玉道：“N2里还有那么多没被孢子侵入的普通人，说不定还有救。”
舒仁不知想到了什么，兴奋的脸色沉落，难得没有反驳。
孔石玉默了默，“可惜没能带上那些植物人做证据……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舒义皱了下眉，“今日大门的值守是谁？”
孔石玉叹了口气，“韩林余。”
“谁？”
孔石玉奇怪地看了一眼秦姝，“韩林余，也是当初和秦老爷子一起从N3来的，你们可能还在外环见过他。”
“但这人很不好对付，大家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
舒义苦笑一声，“高层变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舒姨是什么情况……韩林余，不知道还听不听得进我们说的话。”
“你居然还想着能说通秦屹的那条狗？”舒仁扯了扯嘴角，“之前的检测哪次不是他负责监督的？”
“也是之前我们不想和他撕破脸，否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秦姝静静听完，心绪波动。
秦屹，果真是他。
没想到三十八年过去，还能听到熟人的名字。
之前在研究所时舒仁就说过，高层中有一个从N3庇护所来的姓秦的老头子。
那时秦姝没想太多，毕竟N3当年并非全灭，逃出的人必定会带着残部往各处庇护所投奔。
而N3庇护所中姓秦的没有几千，也有几百，根本不足为奇。
现在看来，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巧。
她的父亲秦屹还活着，连那个韩林余都还活着。
秦姝不禁轻笑一声，真是……
……
一地血腥。
李家仁被两个治安队员架在原地，颤巍巍地盯着眼前身姿笔挺的老者。
“秦老，统计过现场伤亡了——死亡十三人，都是舒仁的手笔。”
“其余的二十七人重伤，孔队和舒队都手下留情了，会不会……”汇报的人偷偷抬眼看了下秦屹的神情，“会不会是事情有什么误会？”
误会……这不就是在说他说谎吗？李家仁浑身一颤，立即道：“怎么会有误会？”
他看向老者，极尽殷切地摆出笑脸，“真的是我亲耳听到她们说的，说在N3研究所发现了什么，要进研究所去取什么东西。”
“而且事实不是也摆在眼前了吗！”
刚才的汇报根本没把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算在里面，要是一起加上，她们区区四人几乎杀了百人。
听说研究所还丢了好些药物，这还不足以证明他的话吗？
“那这些植物人怎么解释？”汇报的人语气很不善。
只能强撑着编下去，李家仁后背被冷汗打湿，“这有什么稀奇的？畸化能力千千万，这说不准就是她们谁的能力啊！”
汇报人没理会他，转向秦屹，“秦老，这人和那群外环人本就是一伙的，现在倒打一耙极有可能是起了什么矛盾。！”
“而且哪怕再退一步讲，舒仁舒义当真背叛了，孔队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事情可能真的另有隐情，或许就是那些外环人出言蛊惑的。”
汇报人突然抬手按了按耳边的通讯器，里面传来声响。
“叛徒到达庇护所大门了！”
“秦老，韩部的能力您知道的，他们绝对不是对手，先将人带回来，再慢慢审问，也可以给她们一个辩驳的机会。”
李家仁心中一跳，再抬头看那老者，居然真有动摇的意思了。
不行，绝对不行！
李家仁突然灵光一现，“我刚刚才想起来，第一次进研究所的时候，有研究员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居然把秦姐叫作……”
秦屹突然转过了身。
梳理齐整的银发，一丝不苟的穿着。
可那双眼，蒙着灰翳，没有焦点。
怎么是个瞎子？
李家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怵得慌，一阵麻意从脚底窜起，“叫作、叫作……”
“嗯？”秦屹上前两步扶住了他，“小伙子，叫作什么，你尽管说，不要怕啊。”
李家仁只觉被扶住的地方一烫。
与此同时，熟悉的光幕竟然出现在了眼前。
【系统提示您，契约已达成。】
李家仁懵了，什么契约？什么达成？
秦屹依旧握着他的手。
李家仁看见光幕跳回了主界面。
【名字：李家仁
性别：男
状态：人类
从属：日化信徒
技能：寄生
力量：3
体力：5
敏捷：1
智力：3
精神：10
点数：11
生存保障期：7天（剩余5天）
求生者，祝您生存愉快！】
李家仁上上下下看了两遍，是从属，丛属变了！
可怎么会？！
他突然开始颤抖，作为求生者，他不会忘记这个位面的名字。
信徒……信徒……他后悔了，他不该跟来这个庇护所，不该去告密，不该惹上这种人物的！
可就在这时，袖子遮挡的手臂上，一枚宛如太阳的黑引缓缓浮现。
他的双目一下失去了神采。
古怪的呓语在脑海中回荡，他好似失去了所有理智，只是孺慕地看着秦屹，喃喃道：“日化信徒……日化信徒……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