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近身搏杀

他转过头看向船头，这艘船比普通小渔船大，有两截船舱，从他这里看，只能看到船头汉子的小腿，还有不住滑动的船桨。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

项渊思绪电闪，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这兄弟俩看样子都是有功夫在身的，而自己现在重伤在身，体力不支。

正面相搏，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当面硬钢实在是下下策。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无忧伞粉末也没带上。

就算带上了，没有紫藤花做解药，自己也难以幸免。

项渊的目光在船舱里巡视一圈，寻找着一切能为自己增加胜算的东西。

没有！

他的目光停顿在渔网上。

有机会，可是自己从没撒过网。

项渊心里有些纠结。

突然，船侧一声剧烈的水花响动，紧接着船头也传来了声音：

“灰龙神啊，谭家子孙为您献上人牲，希望你能平息你的怒火。”

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几遍，谭海回头朝船舱里喊了一声：

“三弟，把祭品提过来！”

项渊心里一动，来不及了。

握紧短刀，扭头走向不远处的小炉子，探出左手抓出一把炉灰，保持着平稳的步调向船头走去。

“来了！”

谭海低头继续看向水下的黑影。

潜意识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对，下意识的转过头，脑海里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脚步声猛然加快。

一把炉灰迎面撒来。

谭海心里警兆骤起，正待做出反应，一把雪亮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透过灰烬直接没入他的胸口。

项渊集中力量在右手，以最快的速度拔刀，刺。

再拔刀，再刺。

转瞬之间，项渊连刺三刀。

正想再刺出第四击的时候，一只仿佛钢浇铁铸的大手死死的握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这只手的力道大的出奇，项渊奋力的往后拔，想摆脱束缚，可是那只手仿佛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捏的生疼。

眼见挣脱不得，他左手握拳，用力朝着满面烟灰的面孔砸了过去。

拳头落在壮汉的脸庞上，对面晃都没晃一下。

项渊心里闪过一丝不妙，收回左拳，正想再次挥拳。

一只砂钵大的拳头带着拳风，冲着他的胸口狠狠捶了过来。

项渊想后退躲避，对面谭海握着他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拉，带的他身体往前一顿。

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项渊提起左臂往胸前一挡。

“砰！”

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左臂上，再压着他的左臂狠狠的锤在胸口。

项渊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喉头一阵发甜。

“对面如果不是身中三刀，这一拳怕是能当场锤死我。”

项渊心里浮现这样的认知。

就算重伤之下，自己又拿左臂挡了一下，这一拳下来，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谭海闭着双眼，发出一声暴吼：

“三弟！”

双方贴身肉搏，距离极近，对面这一声大吼震的项渊耳朵生疼。

两个人的反应都极快，谭海暴吼的同时，提起右拳，正欲再度砸下。

项渊也反应过来，左步上前，提起右膝，使出全身力气，朝着对方胯下就是一记凶猛的膝撞。

“噗！”

一声闷响传来。

原本像魔神一样的身影下意识的躬了躬身，举起的拳头僵硬在半空。

原本死死握住项渊手腕的手掌，也不自觉的微微松开。

没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对这里的打击。

趁你病，要你命。

项渊用力抽回右手，举起短刀，就想上前结果掉眼前的壮汉。

谭海躬身僵硬了一瞬，顺势单膝跪在了甲板上，原本僵住的右手使劲往前一推，蒲扇大的手掌印在项渊的胸口。

“蹬......蹬......蹬......”

项渊猝不及防之下被推的连退数步，脚下一绊，在船舱里滚作了一团。

他爬起身，半蹲在地上，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这一掌力气虽然大，发力却并不猛烈，不然他会更难受。

“三弟！”

一声嘶哑的低吼，宛如垂死的雄狮。

“三弟！”

没有回应。

双方兔起鹘落之间你来我往，生死相搏，极度凶险。眼下短暂分离，谭海这才有机会伸手擦拭眼睛，可是没有水清洗，眼前仍然有些模糊。

雄狮般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

“你猜。”

“我问你怎么样了？”

吼声震耳欲聋，声音里蕴藏的恨意，仿佛要择人而噬。

对面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影响，回应简洁而平静：“回答错误，再猜。”

谭海微微眯着眼，强忍着眼睛里的干涩疼痛，望着不远处那模糊重叠的身影，喘息着道：

“终日打雁，没想到我谭海，竟然也有被啄的一天。”

“正常。”

谭海牙关颤抖着，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用眼泪冲掉一些灰尘，看的清楚些。

眼看对面举手再次擦向眼睛，项渊强行提起力气，揉身而上。

一阵砰砰乱响，双方再次分开的时候，谭海的胸腹间新添了一道狰狞刀口，项渊也被一拳砸的横飞出去，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这一次，双方都没能很快的爬起来。

船舱里，只剩下两道粗重的喘息声。

项渊觉得自己全身都痛，躺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坐直了身子。

谭海更是凄惨，身上五处刀口，都在不停的流出鲜血，每一滴鲜血的流逝，都在带走他

残存的力气。

下阴部一阵阵的的抽痛，心脏下方的一刀，更是隐隐伤到了肺部。

他一手撑在地上，艰难的半撑着身子。

“滴答......滴答......滴答......”

这是水滴落在木板上的声音。

谭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垂了垂脑袋。

眼前仍然模糊一片，但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呼......”

一阵夜风灌进了船舱。

以他的体魄，竟然微微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失血过多的征兆......

死亡的阴影，逐渐笼上心头。

谭海闭目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深呼吸几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这次的事情，我认栽。”

微微呼出一口气，声音继续响起：

“人在江湖，没有你砍人，不让人砍你的道理。”

“嗯！”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如何？”

项渊抬头看了看他。

谭海微微停顿了片刻，给对面留出一会儿思考时间，才接着说道：

“我身上还有几两碎银，你若怕报复，架着这条船逃到云梦大泽上，随便找个地方上岸，没人找的到你。”

项渊偏了偏脑袋。

没有等来自己料想中的回应，谭海心里微微一沉。

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挺了挺腰，威胁道：“我虽然受了伤，但还剩下三分力气。你没习过武，再斗下去，你也得死在这里。”

对面依然沉默。

“你还年轻，带上银子离开这里，以你的心性，来日必有出息。”谭海的声音里仿佛带着几丝诚恳。

项渊笑了笑。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缓缓的站起身。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