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们不是恶魔，我们是驱魔人

“诺德啊，你这种情况下次要提前和我说的啊，幸好我反应快，不然真接不上你的戏，而且福利院毕竟是卡莱马乔赞助的，好心提供给我们做政绩，你这下给人毁了，总要提前通知一下，不然以为我克洛德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吸着盟友的血来上位”

事情处理得确实不错，原本标题已经是【震惊！市政厅军庭庭长居然包庇福利院虐待儿童，这样的人如何掌管金斯埃德尔】，现在变成了【正义之举！金斯埃德尔就需要这样除暴安良的市长，咱们的下一代有救了】。

康斯坦丁无奈地苦笑：“我也是临时想出来的应对策略，我也没想到福利院的孩子居然会突然崩溃，那个时候再给他们洗白已经不合适了，我想着不如直接给您做政绩好了，效果还可以”

“那确实相当可以，哈哈哈哈，刚才我看了下支持率的模拟，珊瑚区这里已经快超过70%了，这还是晚报刚刚发出，看的人不多，到明天应该会更高，拿下这个区的选票，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算你小子反应快，没有你我真不行啊，哈哈哈哈，呐，这个女人送给你，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随便玩，只要别耽误了明天的行程”

克洛德居然有一天能提醒别人别耽误行程。

康斯坦丁倒是没有管那个女的，回到房间之后，他看到了保尔正在给那个满身淤青的福利院女教师包扎伤口。

“你什么时候定的计划？”

保尔说道：“从我研究今天的行程开始，我发现这个福利院的问题很大，削减饭菜，使用童工，虐待儿童，拐卖出售人口等等，已经被多次告到当地的区政厅，但是区政厅法庭的判决一直是无罪，这次估计也不一定能定罪。”

“那你不用操心，我已经代替区政厅给他们审判了”

康斯坦丁神秘一笑，估摸着这时候，来自地狱的渡鸦已经把校长和教务的灵魂衔走了。

保尔懂了，看着康斯坦丁的眼神一闪，康斯坦丁继续问道：

“那她是怎么回事？”

保尔准备回答，女人先一步哭嚎了起来：

“大人，您是好人，能不能恳请您救一下我的丈夫，我求求您！”

等这个女人彻底平复了情绪，康斯坦丁才大概听出一个事情的大概：

女的叫芳汀，她的丈夫叫沙威，在卡莱马乔的探险船上当水手，她在卡莱马乔的福利院里当老师，顺便把两人的女儿带进福利院里吃住。结果院长和教务克扣经费越来越厉害，孩子们几乎都吃不饱，芳汀原本自掏腰包给孩子们加餐，但是后来她的周薪也被克扣了，所有人都吃不饱。

于是芳汀没有办法，想让沙威帮忙，沙威知道卡莱马乔和区政厅都不会管这种事，于是他偷自己船上的面包给芳汀和女儿，结果第一次偷面包就被抓住了，船长把他打了一顿，移交给区政厅法庭，然后直接宣判了十五年监狱。

现在依然在服刑。

随着沙威被抓，芳汀没有了经济来源，于是院长和教务就看中了芳汀的姿色，没想到芳汀骨子里硬得很，院长和教务气急之下给她一顿暴揍，关了起来，本来准备第二天应付完克洛德的“演出”，再对芳汀施暴，没想到保尔夜里悄悄潜入调查，顺手救出了芳汀，然后与芳汀的女儿说好了“戏”。

一切顺利的演了下来。

“所以珊瑚区法庭的效率也很奇怪，一个明显有问题的院长和教务迟迟定不了罪，但是一个偷了一块面包的船员半天就能宣判”

保尔讥讽地说道。

康斯坦丁自然是知道保尔心里那一腔愤怒的，但是他很奇怪为什么保尔昨晚没有跟他说福利院的事，而是要到了今天中午才临时说。

有外人在，康斯坦丁先按下不说，而是答应了芳汀的恳求。

正巧，他们明天就要去监狱，因为监狱的非重刑犯也具备了选举权，所以每次到了大选的时候，市长候选人都不会放过罪犯这个群体。

芳汀连声感谢，康斯坦丁派人将她送回福利院，那里的孩子们还需要这个负责的老师。

房间里就剩下康斯坦丁和保尔两个人。

保尔感觉得到康斯坦丁在看着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保尔先说道：“对不起，父亲，我并非有意隐瞒”

康斯坦丁扔给保尔一根烟，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知道你遇到事情喜欢自己想，或者看书，反正是不喜欢求助于他人，但是我今天建议你，有什么事最好说出来”

保尔坐在康斯坦丁身边，月光透过窗户照见了两具孤独的身影，和袅袅的烟。

又是一段令人心焦的沉默，直到保尔打破了这氛围：

“是您杀了我的父亲？”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康斯坦丁点点头，把烟灰抖在窗外：“是我杀的，当时我刚来金斯埃德尔不久，我抓到的第一条最重要的线索就是诺德·阿弗，当我看到你的父亲浑身流淌着恶魔血液的时候，我就确定了杀死他然后扮演他的计划。

你知道的，我是一名驱魔人”

保尔当然知道，他排演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他演练过无数次上述的问答，这场对话就像他在浮斯坦的地牢看见扮演成“罗里特”的康斯坦丁一样重要。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父亲不是一个好人，他和诺德一样的冷血和傲慢，杀害了很多人，我从他的笔记里看到过....”

保尔说着说着，似乎是被烟呛住了，咳嗽了两声。

“滴答”，地板上溅了两滴水。

康斯坦丁的一根烟抽完了，他罕见的没有再续上，而是等待着颤抖的保尔平复情绪。

“我试图不依赖您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不仅仅是因为我恨您杀死了我的父亲，更是因为我心中的正义，我希望我能够亲手扶正这座城市的光明，我希望我能做到”

“我明白，你今天做到了，处理得很完美”

一直单打独斗的康斯坦丁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保尔的想法，但是他更明白这种想法的极端理想化和非现实性，他拥有了三位撒旦的力量都做不到靠自己一个人拯救金斯埃德尔，何况是保尔。

“但我更希望我们能相互信任，一起清除这个城市的恶魔和与恶魔交易的人，保尔·罗里特，我需要你”

保尔犹豫着说道：

“那天斩杀诺德的时候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您身上也有恶魔的气息”

康斯坦丁又点上了一根烟：“是的，我们一样，你有一半恶魔的灵魂，我有四分之三恶魔的灵魂”

“那您不怕我变成恶魔？您不怕自己有一天变成恶魔？”

摇头，康斯坦丁看着保尔摇摇头：

“力量不取决于来源，而是取决于本心。

我们不是恶魔，我们是驱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