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出规则:雨天记得打伞(1)
- 规则怪谈:消失的凶手
- 小郭嘉
- 2476字
- 2024-08-14 16:54:27
我叫苏则,现在是个侦探。我就职的侦探事务所虽位于市中心,却在一条不太热闹的街道上,是个矩形的单层水泥平房,不过占地面积大得惊人,有足足三百平方米。
房子分为前、后两个区域,前边是个门脸房,作为对外的办公区,后边则作为我们的生活区。办公区和生活区由一条十米左右的走廊连通,走廊两侧各有一块空地,大约有三十平方米,种着各式各样悉心打理的花草,权且算作小花园吧。左边的小花园中央架着秋千架,右边的小花园里则摆着石桌椅,走廊和小花园之间装有可以向左右推拉的玻璃门,方便随时出入。
穿过走廊便是生活区,其实就是宿舍。生活区包括客厅、卧室和厨房。客厅和厨房在中间,用操作台隔开。说是客厅,其实不会用来待客,完全是我们内部休息的场所。客厅里摆着彩电、茶几、餐桌、松软的大沙发;厨房里也是大到冰箱、嵌入式烤箱,小到锅碗瓢盆等一应俱全。最近还特意划出一块区域作为水吧台,摆上了高档的咖啡机和各种调酒道具,现在就差一个可以熟练使用它们的人了。
四间卧室分列两边,左边两间预留给男生使用,右边两间预留给女生使用,最边上的两间则是卫浴室,当然也是男女分开的。之所以说预留,是因为侦探所目前算上我,共有三名员工在岗,其中一位女生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暂时不打算搬来与我们同住,所以,截至今天早上,生活区只住着我和另一位女生。多余但有必要强调一句,我和她是清白的。而现在,我就在前去迎接最后一位侦探所员工的路上,地点是监狱。
我将车停靠在路边,从这里能清楚地看见监狱的门口是否有人出入,同时也使自己不太靠近监狱。
看了眼时间,9点56分,监狱门口冷冷清清的,应该还要等待一会儿。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侦探事务所附近的餐厅,我们觉得还是有必要为新同事接风洗尘的。
来回找了几家,无论是炙烤银鳕鱼、海鲜火锅,还是红酒炖牛肉,单从图片上看都十分诱人,但决定不了啊。虽然找店是我的任务,但还是等接到人回去之后,再一起商量最为稳妥。
正当我犯难的时候,传来敲打副驾驶座车窗的声音。
难不成我停在了违停区域?
我立即摇下车窗,脸上尽可能露出笑容,然而眼前出现的并非交警,而是一个将脑袋探进车里的中年男人。男人皮肤黝黑,身形健硕,头戴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到鼻梁,胡子也剃得干净,上身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这就是我对他的瞬间印象。
“请问……”
我话刚说出口,男人突然缩回脑袋,一只手伸进车窗从内侧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前一秒,一个黑色的手提行李包从我眼前划过,甩到后座;后一秒,男人的身体就灵活地钻进副驾驶座,还顺手关上了车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而且用时极短,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正在给自己系安全带。随后,他缓缓摇上车窗,又伸手感应空调出风口,最后转过头看着我,左侧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助手,不认识我了?”
多年未见,他的外形已经有明显变化,再加上被帽子遮挡住半张脸庞,确实无法在瞬间辨认出他的身份,但是这个充满戏谑的语气,我绝对忘不了。
也许是看见我目瞪口呆的表情,男人摘下鸭舌帽,露出闪烁着锐利光芒的双眼,用同样的语气说:“实验开始了。”
“你……”
“逗你玩的,我不会再拉着你做那些无趣的实验了。”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出来半小时了。因为你之前让表哥带话说要来接我,所以,我一直在前面的树荫下坐着。”
我看向前方,监狱门口确实有一处不到一米高的圆形花圃,花圃中间种着一棵高大的松树。从我的视角看去,能够看清楚大树的前方和两侧,可是如果他坐在背面,身形就会被粗壮的枝干遮掩。
“谁让你非得躲在树后面,我……”
我话只说到一半,又让他截住了:“废话,只有躲在树后面能遮阳,要不然我得被太阳白白晒半小时。”
“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
“可是我一下子就猜到你想说什么了。”
我盯着他,沉默不语。
“别老盯着我呀,看得我浑身毛毛的,说话。”
“你不是会猜吗?接着猜我想说什么呗。”
“倒也不是每句都猜得对。”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
这次我刻意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然后屏着气,直视着他。他只是眨了下眼睛,嘴唇一动不动。空气从鼻腔里涌出,我开口说话,与此同时,他也开口了:
“我(你)在这辆车里?”
烦死了!
时隔多年,令人讨厌的感觉竟然如昨日那般熟悉,也是实属不易。
然而他完全不顾我内心的抱怨,继续说下去: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监狱门口,会把车停在这里的人要么是送人进去,要么是接从里面出来的人离开,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谁会把见面地点约在监狱门口。顺着这个思路,前者是警车,自然是正大光明开进去,所以只能是后者。而且车主把车停在距离门口有数米远的位置,说明打从心底排斥这里,为什么呢?说不定曾经在里面生活过一段日子。再者,出来之前,我向警卫打听过,今天重获自由的人只有我一个,而这辆车停在这里十五分钟一动不动,由此我大胆猜测是来接我的。最后,作为最直接、最有效的证据,在我走向这辆车的途中,映在我眼中的画面,戴着斯文败类的金框眼镜,捧着手机流着哈喇子一脸傻笑的男人,没错,就是你,我曾经愚蠢的助手。”
心态爆炸了!
我现在就想打开监狱的大门,拎起他的脖子丢进去!
曾经自称教授的男人向着正前方高傲地扬起挺拔的鼻梁,余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自满地问:“如何,我这段天衣无缝的推理,足够作为加入侦探事务所的投名状吗?”
第一次在滑雪场的酒吧里,我也曾观察过他的侧颜,尖利的下巴,炯炯发光的双眼,蓬松的卷发。
卷发?
我这才注意到,教授的卷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差不多能遮住脖子的长发,扎成小辫子悬在脑后。
“你这单马尾的造型是怎么回事?”
“无知,这叫承接艺术气息的纽带。”
“艺术?你啊?你是在里头中了邪,还是被哪位传销大师洗了脑?”
“这是我自个儿悟出来的艺术,和你解释不清楚。”
“甭解释了,我不想理解。”我摇摇头拒绝了。但直觉告诉我,揪他的马尾巴辫一定很有趣,以后要多试几次。
“现在去哪儿?”他问。
“侦探事务所,先带你和另外两位伙伴见面。”我回答。
他看着我,神情严肃,做了个调换座位的手势:“要不要换个位置?”
我用微笑回应他的好意:“你多虑了,我已经从那场车祸中走出来了,也可以直面姐姐离世的事实。”
踩下油门,我们开始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