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也休息了片刻,一支商队突然停到了他的身边。
“老人家,青山小镇是在前面吗?”
商队的最前面,一辆豪华的载人马车来到了楚也面前。
楚也抬起头,入眼的首先是两只雄壮的黑马,黑马浑身布满了肌肉,如希腊石像般美丽,黑色的鬃毛随风飘摇,健壮的马蹄踩在地面上有一种沉重之感。
宝马!
仅仅是一眼,楚也就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在大理王朝,只有那种巨富家族才能养得起这种宝马。
这两匹宝马要比普通的马高出一两头,同时它们漆黑的眸子隐藏着无与伦比的暴虐。
这宝马,竟然是野生的。
而能驯服这种野生的宝马,除了驯马手段极强之外,其本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楚也想到了一个自己曾仰慕,崇拜,想要达到的目标。
武者!
楚也目光移动落在了驾驶两马的车夫身上。
那是一位30出头的青年大汉,大汉身体笔直,裸露出来的手臂,肌肉与青筋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极其恐怖,同时一身血气内敛不发,给人一种极其沉重的感觉,仿佛金刚铁壁。
而驱使两匹宝马的绳索被这位车夫擒在手中,那可是手腕粗的绳索,也只有这种绳索能够锁住这两匹宝马。
绝对是武者。
武者驾车,车内之人身份绝不简单,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巨富家族。
可能是大型世家或者是王公贵族。
70多年的经验见识,一瞬间就让楚也分析出了眼前车队大部分的来历。
而刚刚说话的,正是驾车的车夫。
“大概还有三公里,沿着官道直走就能经过青山小镇。”
楚也不急不缓的说道,声音略微有些虚弱,看上去随时都会停下。
武者目光扫视了一眼楚也,暗自在心中评价。
“这老者血气枯败,浑身死气,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在我眼中,这已经是个死人了。”
虽然心中是如此想,但是他面上却无任何变化。
“谢谢!”
说完后,车夫轻轻一抖手中的缰绳,两匹宝马接到指令,健硕的蹄子开始向前踏出,强横的力量拉动马车缓缓前进。
楚也浑浊的目光落在了马车的车上。
这车所用的木头,乃是上好的木材,上面刻着各种古朴的金色花纹,马车所用的车帘则是的蚕丝布料。
这些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用不起的高档东西。
“总感觉,这里会发生一些事情。”
青山小镇是属于海洲城管辖范围的一处城镇,属于比较不起眼的城镇,平时绝不会有大型世家或者是王公贵族来到这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这关我什么事,关我一个将死之人,什么事。”
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是什么都不怕的。
楚也懒得再多想什么?
哪怕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他本来就是来给自己买棺材的。
早死一两天,晚死一两天都一样。
时间匆匆而过。
太阳的余晖变成了红色,黄昏降临了。
青山小镇的镇口,一老者拄着枯木拐杖来到了这里,他微微喘着气,身体抖动就好似随时都会散架的积木。
“到了,终于在太阳彻底下山之前到了。”
青山小镇的门口竖着一块三米高的巨石,巨石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青山小镇。
这是界碑。
越过了这座界碑,就彻底的进入了青山小镇的区域。
楚也没有犹豫,拄着自己的枯木拐杖越过界碑。
他要在天黑之前找一家客栈休息,晚上在外总是有些不安全,遇到一些梁上君子还好,就怕遇到强盗。
抢完钱不够,还要杀人。
黄昏的城镇,人流量依旧很多。
楚也来到了一家客栈,他也算是这里的熟人了。
五福客栈。
楚也看着客栈屋檐下挂着的牌匾,点了点头,抬腿踏过门檐。
刚进门。
客栈跑腿的小二就跑了过来,一看是老熟人,脸上立马露出了热烈的笑容。
“楚老先生来了,吃饭还是住宿。”
小二极其的热情。
“住宿也吃饭,还是以前的老三样。”
“好嘞!”
小二点头,随后大声高呼:“一盅酒,一份红烧肉,一碗白米饭。”
客栈台前,账房看了看账本,还有空闲的房间。
“天字一号房。”
账房取出钥匙说道。
楚也缓步来到台前接过钥匙,递上押金。
这一套动作他做过很多次了,非常熟练。
天字一号房内。
楚也轻轻酌了一杯清酒,这酒的度数并不高,与楚也前世所喝的啤酒相当。
“舒坦。”
楚也喝了一杯酒之后,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是热的。
这是独属于一位老者的日常。
简简单单就很快乐。
这一夜,楚也又做梦了。
梦中。
屈州城,医馆。
一位五六十岁的郎中将手搭在了楚也的手腕上,脸色时而古怪,时而感慨,时而可惜。
看着这样不断变化的脸色,楚也心惊肉跳。
“另一只手。”
郎中说道。
楚也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一通检查之后。
郎中轻轻叹了口气,顺手捋了一下自己下巴下面的胡须。
“你这内伤,明显是练武练出来的,治不了。”
楚也脸色非常难看。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郎中摇了摇头。
“你下体的这一脉络已经彻底毁坏,虽然不会对日常生活有什么影响,但是这辈子绝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绝育了。
此时的楚也已经二十有八,是名副其实的剩男了。
知道武道真相的他,经过各种社会性的毒打之后,他选择了放弃,打算成家,屈服于原本的命运。
但绝望似乎并不愿意放过他。
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生活在大理王朝这么多年,他早就入乡随俗,接受了这里很多的规矩。
其中就包括,不孝有三,无后最大。
他的父亲母亲老是想着抱孙子,经常督促他成亲。
但他总以练武要专心为由拒绝了。
可当他屈服了,不再练武,打算成家,结果郎中却告诉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万般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