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刺青

公冶离一面拉扯着身后的诸多蛮人，一面打量着蛮人部落内的摆设布置。

蛮人部族素来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但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至少，蛮人们还是懂得生火、烤肉的。

除开各种布置颇为简陋、原始之外，山谷内的各种器具尺寸也奇大无比。

考虑到蛮人成年时平均近一丈高的体型，这一点异常也就情有可原了。

公冶离在山谷内转了一圈，并无甚新奇的发现，不由得大失所望。

据他所知，蛮人也是有不少宝贝的。

他此前在雪原中穿行时就采摘过不少珍稀草药，蛮人常年在雪原中生活，必然也有许多宝贝。

那些宝贝，毫无疑问都藏在了山谷周遭的洞穴的。

只可惜，在山谷内的空旷地带，公冶离尚且可以凭借轻功与诸多蛮人周全。

一旦进了洞穴，被诸多蛮人围堵，那就是真正十死无生了。

公冶离转了一圈，无甚发现，也就运使轻功，直上悬崖，扬长而去了。

蛮人虽然不通教化，但同真正的野兽显然还是有区别的。

公冶离觉得，自己兴许有机会同这些蛮人打打交道。

别的不说，在模拟中，他最不缺耐心了。

……

蛮人部落能够有上百人的规模，周遭自然不缺少食物来源。

松林之中的各色走兽暂且不说，公冶离在林中穿行一阵，便瞧见了一条旷阔的冰河，隐约可见河中有近乎雪白的小鱼游动着。

公冶离削了根木矛，手腕一抖，便能扎住一条白鱼。

雪原中的生灵血肉蕴含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可以刺激气血活跃起来。

公冶离此前吃的鹿肉、鱼肉都有这种功效，只是效果不明显。

但在这松林之中捕获的白鱼，效果却极为突出。

公冶离估量了一下，这一条三寸长、约莫二两重的白鱼吃下去，对内气的刺激竟然不比一两黑芝膏差多少。

“难怪蛮人一个个力大无穷，一代代食用这些东西，若还与常人无异才是怪事。”

公冶离感慨雪原绝地之中也有大造化，更确信这密林中机缘无数，于是也就暂停了北上的步伐，就在这松林中隐居了起来。

他一面探索着松林中诸如灵芝、松茸、雪莲之类的草药，一面不时便去蛮人部族晃荡。

经过公冶离的试验，这松林之中的草药在药理上的作用同外界的同类没有太大的区别，但药效上却远胜他此前所见的任何一种同类草药。

他花了大概两个月时间，勉强凑出了一份炼制新式武药的草药原料。

由于配料不全、工艺受限，放到外界，公冶离想要炼出一份武药来可谓千难万难。

但在此间，原料药效太强，力大砖飞。

哪怕没有多么精妙的处理，只是不同草药之间搭配起来，不同的药效相互促进，最后表现出来的效果，竟然也差不了多少。

公冶离原先在凝劲境界的积累太过雄厚，真正突破到养元、换血之后，时至今日，当初的积累也未完全兑现，肉身根基仍旧在飞速变强的阶段。

雪原广袤无垠，下一次再遇上类似这片松林的宝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公冶离干脆安心地在松林中同蛮人们拉扯。

他隔三岔五便去蛮人山谷晃悠一圈，每次都将诸多蛮人激得吼叫不断。

但由于他每次都只是晃悠，并未对任何一个蛮人动手，亦不曾动过山谷内的任何东西，久而久之，蛮人也不再应激了。

除非公冶离主动走到了蛮人的跟前，不然，一众蛮人都当他只是路过，没有在这个古怪的外来者身上浪费力气。

这一日，公冶离照旧去山谷内闲逛，却见一个个高大健壮的蛮人汇聚在了一池温泉旁，将那温泉团团围住，也不知内里在忙活什么。

公冶离好奇地凑过去，最外围的一个蛮人却猛然盯着他，虎视眈眈，发出阵阵低吼。

公冶离见状立刻停了下来，旋即盯着蛮人，退后了两步。

那蛮人低吼两声，旋即转过头去，接着打量温泉的情况了。

公冶离如今也就不到七尺的身高，这一群近一丈高的蛮人站在面前，真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似的，根本看不到里头的半点情况。

公冶离在一旁好奇，左右看了看，干脆跳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远远观望着。

就看到一群高大健壮的蛮人将温泉边缘凿开，在泉水几乎被放空之后，又重新将温泉堵了起来。

旋即又是一群蛮人鱼贯而来，一个个合力拖拽着雪豹、棕熊、野狼、牦牛等各种极其巨大的猛兽而来。

蛮人咬破这些猛兽的脖颈血管，一股股殷红的兽血流入了温泉之中。

公冶离远远瞧着，忽然想到了一众蛮人面上的殷红刺青。

莫非眼下便是刺青的仪式？

果然，就看到伴随着温泉池子渐渐被血液填充，不远处的一个洞穴内，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这老者瘦骨嶙峋，浑身上下只披着一层单薄的兽皮，虽然依旧比公冶离高了许多，但同其余蛮人相比，也显得娇小了。

老者身上密密麻麻满是刺青。

老者身上的大部分皮肤暴露在外，公冶离这时才发现，那刺青原来刻画的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类似文字一般的符号。

就看到几个皮肤棕黑的蛮人幼童默默跟在老者身后，到了血池前。

老蛮人咬破食指，又用食指在血池中点过，将自己的血液同血池中的血混合起来，旋即指甲划破蛮人幼童的皮肤，将血液抹了上去。

那蛮人幼童竟也不胡乱动弹，只抿嘴，任由皮肤被划破，沾染上滚烫的血液。

足足半个时辰后，一个幼童的体表便被鲜血完全覆盖。

老蛮人面上浮现一抹疲倦，在池边缓了良久，又开始为下一个蛮人幼童刺青了。

公冶离远远地瞧着这一冲击人心的一幕，心头已是惊骇到无以复加了。

这种古怪的仪式，到底有何意义？

然而，没多久，诸多蛮人便慌乱了起来。

原来，随着刺青的持续，那老蛮人面上的疲倦也越发浓烈，到最后，甚至连手臂也颤抖起来。

几个尤为高大的蛮人凑上前去，却被老蛮人一声低吼惊退。

老蛮人接着为幼童刺青。

片刻后，伴随着最后一个幼童的刺青结束，老蛮人两眼一翻，直接昏倒在了血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