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独龙风波

音乐似乎是伴着我们人类产生的,新生婴儿的一声啼哭便是对这世界的一首最嘹亮的赞歌。

《淮南子·天文训》里有“凡人之性,心和欲得则乐,乐斯动,动斯蹈,蹈斯歌。”歌便是人们情感的体现。

文者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他们把悲悯当做自己的职责。作品是心灵的产物,是作者用透澈清明的心去观察这个世界。

他们在物外观物,在人外观人,在我外观我,唯有天地的精魄能与其直接相连。他看到美丽的山川、自由的大地和美好的心灵,但他们把世界的完美当做己任,把这世界的黑暗当做自己的失职。所以他们更多地关注这个世界不美好的地方,他们殷勤苦思着解决的方法。于是他们的行动也随着思想跟了过来——忍住心中的凄苦,用笔记录。

他们天生含蓄,有单纯而简单的思维,他们希望人类能自己发现那些黑暗,并能因此而改过。于是他们把黑暗编织进美好里,或者造就美被毁灭的悲剧。如若看懂了、践行了,那就是人类自己发现问题并主动改正,去珍惜和追求光明。但他们失望了,他们的眼睛黯淡下去,手中的笔却握得更紧了。

文字也一层层一层层地更加隐密。

暑假,虹猊和霓可又重新坐车回了独龙谷,看到昔日的好朋友,他们非常高兴,回想起去年的恐怖事件,至今还不寒而栗。只不过,害怕之余,霓可又有些自豪,那可恶的家伙还是被她驯服了。

去年夏天,她和吴桐一起去找瑀玩。无意之中又经过那个山洞,霓可想再进去看一看,但吴桐怎么也不肯,不过霓可也是一个固执的人,最后迫于无奈,只好各退一步:回去找虹猊和瑀他们,之后再一起来。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于是,一行人又来到山洞。

山洞的门口有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

我并不想告诉你,

我所有的秘密,

因为我的秘密,

还在生长。

——地下世界·门洞石文

霓可念着石碑上的文字,好像触动了什么咒语,天空中的云一会儿变成海豚,一会儿变成鲸鱼;又一会儿变成小兔子和大恐龙,好像打开了什么奇异世界。

去年在石碑后面发现的那个封印,还在黑土中静静地躺着,洞内很安静,连老鼠、蝙蝠都不曾看见。霓可总是觉得奇怪,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这个山洞已经很安全了,可为什么她总是感到不安、感到危险就在身边。

这时,她隐约察觉到有一股尖锐、狠毒的眼光向她投来,顿时身体僵住了。顺着目光找去,发现吴桐斜着眼睛看着她,眼光毒辣而锐利。嘴角不时地上翘,露出一个奸笑,笑容诡异。霓可发现自己的身子抖了一下,她从来未看过吴桐这恶毒的表情。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赶紧收起嘴角,把脸转了过去。

这下,霓可便再没有心情玩下去了,拉起虹猊和瑀,就要走,却发现瑀的表情僵硬,眼无神色,心一下慌了,再看看其他人,有的也出现这种情况。正在发呆时,吴桐却猛地又变回那个热情的她,拉起霓可说:“我们回家吧!”于是,一行人便走出了地下山洞。

回到村里,大家便各自散去,各回各家。不知怎的,寨子里的老鼠日渐少了,而且,在她来的这十几天中,独龙谷中几乎没有看到过一只公鸡,她一直都很不明白。

过了几天,霓可又拉着虹猊去找吴桐玩,却听见她的房间里有打闹声,她听出那是吴桐的声音,而且——诡异的是,只有吴桐的声音,她在和谁打闹呢?不至于是自己吧?霓可闪出这个念头,惊得头皮发麻。但因为好奇,她便从大木门的门缝向里看去,但屋里的景象,让她吓得瘫软在地:

屋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吴桐在打骂着,不过她们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是一个正气凛然、眉目慈善,但眼神中尽是惊恐之色,整个身子也微微颤抖。

“你不是我,我才是!”她用几乎是尖叫的声音喊着。

而另一个,却是滑头滑脑的,眼神轻蔑、恶毒,笑容邪气,让人不寒而栗:“我才是吴桐,因为我比你强,强者恒强,能者居上。The winner takes all!赢家通吃!!!

瞧瞧你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怪不得主人要造我出来……”

“啊!——”正当他们对屋里的情况目瞪口呆时,一个人的手不礼貌地拍了拍霓可的肩膀,她回头一看,不禁失声尖叫起来。她身后站的,居然也是吴桐,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毛发直立,心慌失措,大哭起来。

“怎么也是你?“霓可尖叫着问她,虹猊只好轻拍她的肩膀让她镇定下来。

“‘也是我’是什么意思?有几个我呀?“吴桐笑着说,”你今天怎么不等我呀,害得我一个人回来?“

“你一个人?”霓可本来还想说,“你不是和我们一起的吗?”但想一想,这件事有点不对,便把这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外面热,进去坐吧!”她笑着说,还是那种干净的笑,但霓可想起屋里“她”邪气的笑容,身上直冒鸡皮疙瘩。

于是她试着开门,可怎么也打不开,霓可却似乎听见里面有人同时“咦”了一声,然后一个人一声冷笑:“看你怎么办?”另一个人恶狠狠地说:“走!”然后她又听见窗户被打开,然后是呼呼的风声。于是她便问吴桐:“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吴桐说:“有呀,我听见风把窗户吹得直响。你看见什么吗?”

“没没……我什么都没听见。”霓可有些心虚,虹猊也没有做声。这门怎么还打不开呀,我得快点去找爸爸,不然,一会儿风会打坏玻璃的。”

说完她便匆匆下楼了,只留下虹猊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站在吴桐的门前……他也有些害怕,便从衣服里取出项链上的幽蓝海蓝宝十字吊坠,两手紧紧地握着,于是感觉到石头上有汩汩的能量像清凉的海水一样涌入喉轮,然后周流全身,他感到自己全身都充满力量,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人在支持着他,和他心有灵犀。

不过,他的脑子也有些不够用,“也许我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不会是看错了吧?”虹猊心里想着,便也快步向着妹妹的方向走开了。

国家不幸,诗人幸!

当面临被黑暗颠覆时,他们终于站起来了,披上甲胄像战士一样呼嚎,“起来吧!起来吧!世界涌入无尽的深渊,起来吧!”

他们在故事里声嘶力竭地呐喊,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