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舞蹈剧的表演时间,舞蹈队里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开会商讨服装问题。
社长选了两套衣服,一套米白色蝉纱裙,一套红色广袖裙,让大家投票决定到底选哪件。姑娘们都更中意米白色的纱裙,毕竟一身白纱飘飘欲仙的感觉,实在是太戳少女心了。但是姜喃根据自己从小参演舞蹈表演的经验,更加建议大家选红色,因为在舞台灯的映射下白色的衣服会变色,只有深色衣服才会在舞台上吸人眼球。
虽然姜喃平时在团队中话不多,但是因为一个团队中就只有她拍视频出名了,再加上平时倪清昼对她百般照顾,本来就引起好几个女孩子的不满。此刻姜喃建议大家定红色的服装,几个想选白色服装的女孩子就阴阳怪气起来。
“不就是有了点名气嘛,真不知道她傲什么傲。”
“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大家都得听她的?”
“假清高,烦死了。”
姜喃听了也有点生气,但又不想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大局,于是耐下性子,磕磕巴巴地解释,“在舞、舞、舞台上,红、红色的衣服可、可以.....”
“行了行了”,有一个女孩不耐烦的打断她,“一个结巴你拽什么拽?话都说不清还在这里嘚瑟。”
她说完舞蹈室瞬间安静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口吃是姜喃的痛点。
姜喃瞬间面色苍白,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于是咬了咬嘴唇,眼眶都憋红了,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但最终她也没有哭,也什么都没说,转身跑了出去。
她恨死自己了,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明明平时假装得很凶了,但真正被人伤害时她压根无力反击。这并不是她的错啊,口吃是一种病而已,她们凭什么这样说她?她想这样反驳,却又不敢开口,因为她一旦张嘴,又是磕磕绊绊的,这样的解释和反击在别人看来或许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姜喃站在树林下抽烟,在吐出的一阵烟雾中看到倪清昼模糊的身影,她丝毫没有意外,就好像她笃定他一定会出现一样。
她看见他从路灯光影里一路小跑过来,然后停在她面前低头撩起衬衫袖子擦汗。他伸手灭掉她手中的烟,微微半蹲下身平视她婆娑的泪眼,用手指轻轻擦她脸上的泪。姜喃看着他温柔清亮的眼睛,喊了句,“倪、倪清昼.......”
还没说完就被他捞进了怀里,倪清昼抱着她片语不讲。他既没有训斥她不要吸烟,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天空被晕成蓝紫色,月亮朦朦胧胧,树林里有簌簌的清响。在这样的夏天的夜晚,姜喃趴在他怀里嗅着清清淡淡的皂香。
倪清昼带着她出了校门。他骑着单车载着姜喃,沿着下过雨的公路大声唱歌,唱的是《七里香》,一路到唱到江边看月亮。
姜喃坐在江畔的草地上,身下垫着倪清昼的外套。她安安静静看着那轮模糊不清的月亮,冷不丁开口,“倪、倪清昼,你当、当初也、也、也说我是、是结、结巴。”
倪清昼懒洋洋地侧头看她,哼笑了一声,声音清越,“还记仇呢?就知道跟我凶,对着别人怎么就怂了?”
姜喃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又说,“其实我觉得,你说不清话的样子还挺好欺负的”,他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然后突然凑近她,眯眼笑着看进她的眼里,“也挺可爱的。”
江风呢喃,夜色微寒。
姜喃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身子僵直地往后磨蹭,她觉得倪清昼离她有些过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