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牵动全局

主官一死，日军再无抵抗之意，逃的逃，死的死，近乎于全歼。

而萧七这边也是伤亡惨重，算上刚收编的伪军，阵亡了七十多人。

天空飘雪，众军汉口里哈着白气，张益和李素红搀着李二柱，所剩三十余人回到迎州城。

两日后，风雪来了，十一月底的长白山下大雪纷飞，林中积雪已没过脚踝，山腰上有几名黢黑消瘦的汉子，穿着破棉衣，以枪为棍一深一浅地在雪地上走着。

“报告师长，这里的密营也被捣毁了。”

于茂先拧着眉毛，目光深邃地眺望着山下，喘气说：“近来鬼子的部队似乎勒得松了些，不如进村里问问看老乡，还能不能买到粮食。”

不等别人开口，高原良抢道：“我腿脚快，我去！”

说罢他一个人下了山，韩广成想追上去和他一起，被斥回来：“你走了谁来照看师长？我一个人去足够了！”

抗联一路军残部遭连日来的重兵围剿，口粮已经断了几天，并且几乎每天都在行军，没有一个晚上的安生觉睡，又和鬼子的巡逻部队打了几场恶仗，损失极其惨重。

等高原良回来时，于茂先下令整顿休息，自己折下一根树枝，拂掉一颗凸出山石上的积雪，坐在上面。

饥劳疲惫的汉子们在背风坡下靠着树或石头，睡去一半，韩广成和于茂先强打着精神，一直到风小了，雪停了，却迟迟不见高原良回来。

许多军汉饿得没力气讲话，于茂先不无担忧地问韩广成：“原良去了这许久，还不见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韩广成探头往山下望了一眼：“这会儿雪也停了，老高还不回来，我下山去找他。”

事已至此，于茂先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万务注意安全。”

“晓得。”他答应了一声便翻身起来，走下山去。

然而未过多时，山下传来韩广成的声音，他高叫一声：“师长！”

于茂先闻声从石头上弹了起来，快步走近前，往山下看，只见韩广成在前，高原良在后，高原良手中拿着一包鼓鼓囊囊的包袱喜悦道：“师长！粮来了！粮来了！”

韩广成喜上眉梢，饿得发青的脸上回光返照似的多了几分红润，三人立刻去摇醒剩下的汉子。

“老刘！老刘！起来吃饭！别睡了！”于茂先摇晃着年纪最大的战士的身体，老刘抱着一杆破步枪倚靠在松树下睡沉了，怎么也摇不醒，于茂先顿觉事情不妙，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冻死了，活活冻死了。

老刘闭着眼睛，面上还挂着笑，于茂先帮他拂去帽上的雪，把他的尸体平躺，盖了些雪和落叶枯枝上去，堆成个小坟包。

剩余战士分吃了高原良带回来的粮食，是些玉米面的饼子，老乡们过冬的储备粮。

韩广成问他：“老高，山下的情况怎么样？你是怎么要到的粮食？”

高原良略略说了些要到粮食的经过，山下巡逻的鬼子突然少了很多，这几日被鬼子步步紧逼，于茂先等人的消息非常闭塞，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高原良说：“我听老乡们讲，鬼子部队正在撤出长白山密林，调往迎州一带。”

韩广成奇道：“这是什么道理？小鬼子肚里又憋着什么坏呢？不围剿我们了？”

高原良摇摇头说：“我也想不分明，只是听老乡们说鬼子好像要去打什么老虎。”

“老虎？什么老虎？东北虎？”

“打老虎犯得着调动主力部队？”

汉子们皆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沉着声的于茂先突然抬起头来，眼眸明亮地说了三个字：“雷老虎。”

北风忽而扫过，汉子们打了个哆嗦，雷老虎借马求援已经过去快十天了，没想到这个名字重又从于师长嘴里吐了出来。

“师长何以见得是他？”韩广成小心翼翼地问道。

于茂先说：“这个汉子身上的本事大，而且观他的言行决不是孬种，他既然将马借去了而没有讨来援军，想必是另有打算。纵观东北，恐怕也只有他这一只老虎有资格牵制日军主力了。”

坐在地上的汉子们回想起了萧七卓绝的胆识和身手，不自觉已确信了七分。

两日前，萧七砍下来小川浩的头颅，差人送到日军驻扎的地方。

他本就打算让小川浩的死讯快速扩散，吸引日军主力的视线，所以压根没有隐瞒，小川浩身死后的第二天，关东军总司令已经得知这个消息。

“天皇阁下，雷老虎的存在对满洲国局势造成了莫大的威胁，请务必许可我调集主力先行将其剿灭！”

“是！”

“是！”

在关东军司令部，一个身材不高，头发花白，唇上蓄着一撇浓密胡须的中年男人满面红润，怒睁着眼。

他与天皇通完话后，重重将电话扣在座机上，又拨通了另外的号码。

“摩西摩西，立刻通知第三师、第五师、第六师火速赶赴迎州，我要把这个杀害我爱徒的支那男人抓来喂狼狗！”

说话的男人正是大讨伐行动的总司令，小川浩的老师，吉野昌德。

这一通电话给当时即将陷入绝地的抗联将士松了绑，第三师师长阿部信介、第五师师长本庄多胜、第六师师长山田户雄接到命令后火速回城，使得日军部署在濛江一带的包围圈缺了一个口子。

彼时的萧七已经整顿兵马，准备北上继续攻打随州、化州两座战略要地。

临行前天刚蒙蒙亮，李二柱凑上前来问道：“司令，火炮之类的重武器我们实在是带不走了。”

萧七轻轻颔首：“那就不带了。”

“那攻城的事怎么办呢？”

“交给我办就是了。”萧七从系统那里买的柯尔特，还剩下两个毁灭弹匣，有破城的威力。

对阵小川浩取得大捷，全歼日军后，迎州城内的百姓大受鼓舞，先前对萧七的所有质疑一扫而空，年轻的汉子们长久压抑的心情得以释放，纷纷争相加入，报名入伍的人数达到了五百余人。

钱粮等物资补给不在话下，另有老乡将自家酿制的烧刀子灌了几大坛子，拉上骡车送给他们，帮助行军路上御寒。

萧七决定改编制成军，张益便建议更改旗号为“迎州抗日起义军”，号召所有百姓起来反抗。

萧七道：“抗日起义军的说法很好，但是叫迎州却是格局小了，不如叫民间抗日起义军。”

于是番号便如此敲定，简称为义军，萧七任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