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衣唱戏

{阳寿上限:99年。}

傍晚,江年躺在门口的躺椅上,看着眼中浮现的这行信息。

阳寿上限,接近一百年!

‘柳灵没骗我,帮助翠儿驱邪,真的可以积攒功德,提升阳寿上限。’

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一百年的阳寿上限是一个“关”。

老话儿说的好,犬不八年、鸡无六载。

家中牲畜不能养太久。

它们一旦活过了普通牲畜应有的寿命,将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有见识的老人们会说,活太久的牲畜,已经不是牲畜了。

它们逐渐通了人性,早晚必定成妖!

若成了妖,必会做出危害人间的事情。

所以,应该尽早杀了吃肉。

‘鸡犬活了太久,将通人性。’

‘我若突破一百年阳寿上限这一关,将通何性?’

江年躺在木椅上,一边摇晃,一边望着傍晚的天空,思考着这件事儿。

他开始琢磨,有没有一种快速积攒功德,高效提高阳寿上限的方法?

或许自己可以抓邪祟。

再逮住那些邪祟的信徒,让信徒们撞邪。

撞邪后的信徒,再由自己驱邪。

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撞邪、驱邪,养猪式的积攒功德。

这是一条极端的修行路。

可以在短时间内,“刷怪”似的快速提高自己的阳寿上限。

‘好像不行……’

可转念一想,江年又在“出马弟子”词条的理解中,知道此路不通。

此界天道,何其机敏,一旦发现有人使用这个bug,必降下雷劫修复!

以前就有奇人异士这样干,但结局悲惨。

被一道天雷亟了。

烧焦的骸骨,被捡骨师们捡走,串起来戴在脖子上。

永世不得超生!

看来,只有正道人士为无辜者驱邪,才能积攒功德。

……

“鸡汤来喽……”

老赵头的老伴儿,端着一大盆鸡汤,笑呵呵的从厨房走来。

“十年老雄鸡炖的汤,真香啊~老伴儿,快去喊大师来喝。”

“好嘞!”

老赵头连忙去喊江年,可走到门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大师如此年轻,竟然就会驱邪,前途无量啊。’

‘我记得,王老汉当年是四十多岁,才被选中出马的,才会跳大神驱邪。’

‘大师比他厉害多了,还这么年轻英俊,这要是被哪家大老爷选中当个女婿,必保后代衣食无忧,一辈子不愁吃喝……’

‘他以前就是咱们村子里的普通后生,没想到有这种本事。’

‘隐藏的太深了……’

想到这里,老赵头决定不去打扰江年,让他睡到自然醒。

老赵头独自转身回了屋,盛了一碗鸡汤,蹲在门口。

一边抿着鸡汤,一边看着江年。

……

‘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江年迷迷糊糊的醒来,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朦朦胧胧的视线里,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好像变了。

不再是莲花村的老赵头家土院子里。

而是来到了一座青楼之内。

红帘绿幌,清池假山,繁花掩映在金樽美酒之间,突出一个“雅”字。

还有更雅的。

一座唱戏的戏台子,竟搭建在这青楼正中央。

只是青楼之内空无一人,奢华的美景显得死气沉沉。

戏台子里供唱戏者上场的那扇小门,红帘正在无风晃动着。

‘梦?’

江年发现自己的双眼极其酸痛,努力揉了揉眼,也无法完全睁眼。

像是刚刚睡醒的人,一睁眼就受了强光刺激,忍不住的流出泪水。

他只能眯着眼睛,观察周围的景象。

他发现戏台上供唱戏者上场的那扇小门上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了。

紧接着一个青色的身影,移步进入戏台。

一个唱戏的青衣,就这样站在戏台上,舞着水袖,哀怨的开始唱着。

她脸上的妆造,因泪水而哭花,唱腔更是凄惨,像是在哭诉悲惨身世。

‘梦魇?’

‘我动不了?’

江年发现自己坐在戏台之下。

戏台下的数百张桌椅中,只有自己一人孤零零坐着。

自己所坐的这张木椅,似乎有种魔力,将他焊死在椅子上。

无论如何用力,就是站不起来。

整个身子死死沉在了这里。

之前在老赵头家祠堂里面,自己也被王老汉钉在桃木椅中。

只不过这一次,比祠堂的桃木椅更加诡异。

显然有某个阴邪,入侵了自己的梦!

它能否在梦中杀人?

“娘啊……我想娘……可娘在洪水第几浪?”

“忍心撒手赴黄泉,却将玲儿丢四方……”

凄惨幽怨的唱腔,从那戏台上幽幽飘下。

唱腔幻化成飘雪,像是雪花般落在地上。

江年想起这个唱词,之前在祠堂中,听翠儿唱过这段词。

唱腔一模一样,只是词中翠儿改成了玲儿。

看来眼前这位唱戏的青衣,就是附身翠儿的阴灵。

紫色焦骨已毁,它却依旧存在。

它恨自己摧毁了紫色焦骨?

所以将自己拖入这个梦魇之中,来报复自己?

“日也想,夜也想,梦里醒来哭断肠……”

“何不也将玲儿带身旁……”

玲儿还在幽怨唱着,一边唱,一边舞。

她身段极佳,前凸后翘,修长双腿,要啥有啥。

看来在这青楼之内,算是个名角儿。

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愿意豪掷千金,只为与她共度良宵。

至于看中的是唱腔还是皮囊,这可就不一定了。

江年虽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但从小耳濡目染听过一些,也能分清唱腔好坏。

戏台上的玲儿,虽然一板一眼唱的像是那么回事,但嗓子真不行。

也就有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

听她一直唱着,唱的又不好听,江年也听的烦了,索性问道:

“别唱了,不好听,有事说事。”

“……”玲儿眼角抽了抽,于是不再唱了,转身向戏台下走去,边走边说道:

“看来公子不像那些空有金银的暴发户,原来你是有里子的。”

“你到底想……”江年刚想继续问下去,却发现一个不留神,玲儿忽然从戏台上消失了。

“眼中人,尽是那豺狼虎豹图我身;恨苍天,就不给我一条解脱路……”咿咿呀呀的唱腔又从身后传来。

江年余光发现,玲儿舞着水袖,来到了自己身后,双手搭在自己双肩。

她的脸,终于能看清了。

一会儿是翠儿那张稚嫩的脸庞,一会儿是二十出头的美娇娘的脸庞。

她对着江年的左耳吹风:“既然你毁了我的骨,那你就该带我走。”

这声音连说了好几遍。

江年想回头,却发现脖子像是被冷风冻僵似得转不动。

翠儿那张稚嫩的脸庞和女童的身体,穿着不合身的青衣戏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年,忽又发出成熟女人的声音:

“快带我走,带我离开黑山县,我讨厌这里,恨死这个地方!”

“我才第一次见你,根本不熟,你就要我帮你这么大的忙?还不给任何好处费。连一张好看的饼,都不给我画?”

江年很想问一句: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