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皮

一张腐烂人皮,抓在张得禄的手中。

他仔细翻阅这张人皮,寻找更多的线索。

刘平安也小心翼翼的伸手,触摸这张恶臭的人皮。

在确定胎记和面容,真的不是自己老爹刘乘峰之后,

他那痛哭流涕的脸上,这才浮现出少许笑容。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刘平安双手合十,不断感谢着老天爷。

今晚,在真正见到老爹“死而复生”的这一幕后,刘平安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内心其实把亲人家族看的很重。

之前只是为了画出绝世美景的梦想,而故意将这种感情掩埋在心底里。

如今,他真正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该回家了……刘平安喃喃自语,脑中浮现出爹娘和妻子的音容。

“真的是赵老鬼!”

“这家伙干了三十多年捕快,从来没请过一天假,除了是个酒鬼,其他没什么大毛病。”

张得禄抓着这张人皮,仔细检查了所有体貌特征,最终确定了这张人皮的身份。

王师爷也挠了挠头,道:“我就说几天前他怎么装病请假了,没想到早就死了。

不对!那前几天跟我来请假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王师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明白,为什么赵老鬼的人皮,会被邪祟穿上?

为什么邪祟会变成刘乘峰的模样,跟自己走了一路?

想到这里,王师爷身子猛地一抖。

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内心极为后怕。

“江兄,王师爷是不是邪祟?”

张得禄靠近江年,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一路经历了这些,我也、我也没什么把握了。”

“他是人。”江年递给王师爷一碗茶水,说道:“润润嗓子,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比如,为什么你会跟假刘乘峰一起来这里。”

“多谢。”王师爷毕恭毕敬接下这碗茶水。

他见张得禄竟然都对江年毕恭毕敬,内心自然对这个陌生的青年人极为敬畏。

生怕自己不识抬举,接慢了这碗茶水,

自己就会像假刘乘峰那样,被茶水打入体内,也变成一张人皮。

咕噜……

王师爷将这碗茶一股脑全咽了下去。

恐惧导致的口干舌燥,这才稍稍舒缓一些。

他解释道:“张大人知道,赵老鬼除了就是酒鬼,也是个棋鬼。

刘乘峰与赵老鬼是好友,他们经常在一起下棋。

半个时辰前,我从衙门回家,路过了赵老鬼的家,见刘乘峰提着两瓶好酒从里面走出来。

是他叫住了我,让我来这里喝酒。”

“我爹,还在赵老鬼的家里?!”刘平安听到这里,刚刚放松的内心又悬了起来。

“你所说的,可曾有假?”江年审视着这位黑山县官府的师爷,没有轻易相信对方的话。

“我没必要跟你说谎,黑山县有这种鬼东西,我也怕啊。”王师爷信誓旦旦说道:“谁不想县城里面平平安安的?不出乱子,我们这等人才能过好日子啊。”

“说的也有道理。”江年知道对方说的很对,此县的官吏们当然最希望长久太平。

此时,王师爷也看出了江年不是普通人,正好张得禄也在,于是他试探性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估计那个邪祟,还在赵捕快的家里,不如我们今晚就去把它除了。”

“也好。”张得禄抓起桌上的鸭腿就塞入口中,免得接下来斗法饿着肚子。

江年也已经从那假刘乘峰的身上,察觉到瞎眼白兔的邪性气息。

这家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更有可能盯上的是自己向天讨封的工具。

必须尽快除掉这个后患。

“王师爷,请带路吧。”

江年很有礼貌的伸手,笑眯眯的示意王师爷带路。

但在对方转身带路之际,江年的笑意之中,却带着些许寒意。

他怎么可能真的相信对方?

人心隔肚皮。

自己初来乍到,对黑山县还不熟悉,就要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每一个人。

包括身旁的张得禄与刘平安,江年也从未真正相信过他们。

他只相信自己。

夜色昏沉。

除了江年一行人,黑山县大街上依旧没有半个人影。

之前他以为黑山县百姓谨慎,不敢在夜晚出门,怕有危险。

可是现在,他望着死气沉沉的街道,内心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人怎么变得这么少了,你看周围的屋子里,连那些有钱人的家里,连蜡烛都不点。”刘平安发现了周围的异常。

自己离开黑山县去狐丘绘画之前,县里面可不是这般模样。

“天也不早了,或许他们都睡下了吧。”江年装作一副为王师爷开脱的模样。

王师爷连连点头:“对,对,最近粮食短缺,柴火蜡烛也供不应求,谁也不敢在晚上浪费。”

很快,四人来到了一处小宅院前。

“就是这儿。”王师爷指了指宅院的朱红小门。

江年望了望整个院子,里面十分干净,没有任何邪性,于是说道:

“你去开门。”

吱——

王师爷小心翼翼推开了这扇木门,主动第一个进入门内,行走在小院之中。

江年很谨慎,退至众人身后。

他站在门槛儿外,观察着院子里面的景象。

院子里依旧干干净净,除了很久没清扫过的落叶与灰尘,其他什么邪性也没有。

在那三人都进入院子之后,江年这才小心谨慎的抬起脚,也步入了这间小院。

可当他穿过门槛,真正进入小院之后,身后的木门瞬间关闭!

原本干干净净的院落,这才暴露出其真实景象,满地尸骸,血水成河般流淌。

院落的尽头,立着一杆旗帜,似乎正是这杆旗帜,遮蔽了这间小院的真实景象。

让外界的江年,无法窥见内部的真容。

小旗之下,一位身形强壮的年轻人,坐在赵捕快一家老小的尸体上。

对方一身锦衣玉袍,面容与那王老汉极为相像。

他一边倒酒,一边享用着碗中片好的生肉。

见江年四人彻底进入院中,才用老朋友般的语气,说了一声:

“来啦。”

“来了,来了,还算快吧。”王师爷毕恭毕敬向这位年轻人作揖,谄媚笑道:

“爷,人我给您带来了,您可别忘了,等您杀了那鸟县令之后,我还做您的师爷。

爷,咱们都姓王,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呵呵……”

“好说。”这位年轻人伸开了粗壮的右腿,示意王师爷来为他捶捶腿脚。

可王师爷才刚走出两步,就见江年伸出右手,

硕大的五指,瞬间攥住对方的头颅。

“王师爷,多谢带路。”

江年稍一用力,便将王师爷的脑袋捏成粉碎。

正对面那位年轻人瞧见这一幕,缓缓收回了右腿。

他看了江年一眼,赞许般笑道:

“不忠不孝之辈,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