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脏堆

钱家大宅外沿。

江年趴在墙角，观察钱家动向，寻找潜入的机会。

楚梦雪也趴在一边，不过她没闲心观察，而是一直在吃东西。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里面装满白色或灰色的丹药，一枚接一枚往嘴里送。

江年嗅到香气，看她吃的这么香，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提醒道：

“咱们现在准备驱邪杀人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别吃了。”

“你们活人，一天只会饿几次。但我们鬼修，一天到晚都在饿。”楚梦雪疑惑的望着江年，脸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好好好，你别嚷嚷，你吃。”江年只能安慰道。

他觉得这只女鬼修，虽然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但心智像是小孩子。

转念一想，也不奇怪，这家伙三岁的时候就离世当了鬼修。

恐怕十五年以来，一直躲藏在山洞里面，跟师父后面修行阴灵道，从来也没有与别人打过交道。

年老的师父，一直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她不是小孩子的心智，又能是什么？

咕噜……

楚梦雪张开一口整齐的白牙，又将一枚丹药塞入口中吃了。

江年的余光瞥见，那个丹药里面，好像是有馅儿的。

“嘿嘿，你吃不吃？”

楚梦雪留意到江年的目光，于是从怀中取出一把花花绿绿的丹药，介绍道：

“白色的丹药，里面的馅儿是草莓味的。灰色的是芝麻味的。还有苹果，西瓜，香蕉味的，都是我师父特意给我炼制的。”

“你师父还真宠你。”

“你真不吃？”

江年想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堵在嘴边，最后还是化为一句：

“算了……”

……

钱家大宅内部，死气沉沉。

蹲伏了这么久，一个活人也没有见到。

江年揉搓自己的右掌，之前摆手干碎楚梦雪道铃的感觉，依旧那么清晰。

这是自己突破“人寿一限”所带来的变化么？

‘我已经脱离凡俗……’江年意识到，在清幽养身诀的加持下，突破一百年人之阳寿上限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凡夫之列。

距离自己离开老赵头家的祠堂，才过去了多久？

只是驱了两次邪，就获得了脱凡入圣的超脱之法，简直赚翻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获得了向天讨封的资格，这是多少凡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资格。

等讨封之后，自己又会获得怎样的变化？

江年内心极为期待。

……

“朋友，你傻笑什么？”楚梦雪睁大双眼，直愣愣望着江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江年。”

“好名字！”楚梦雪立刻伸出大拇指。

“哪里好？”

“呃……师父跟我说，别人说名字的时候，无论听不听得懂，都要说‘好名字’……”楚梦雪又往嘴里扔了几枚芝麻味的丹药。

“你师父，还真是手把手教啊……”江年越发觉得楚梦雪的师父，还真是个好人。

这种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潜规则，他都事无巨细的教给楚梦雪。

只是没想到，楚梦雪的脑子实在太呆，偏偏把后面这句不该明说的话也说了出来。

心里话说出来后，虽然是夸人的话，反倒听起来不那么悦耳了。

一人一鬼，又尴尬了好一会儿。

楚梦雪像是不敢再继续说话，还是江年最后打开了话匣子：

“那个……我交代你几件事，你可别再把这些事儿明说出来……”

他简单交代了楚梦雪几件事，而后一人一鬼便开始分头行动。

这段时间以来，关于如何对付那个石中师，江年已经有了初步计划。

只不过这个计划之中，需要楚梦雪打个辅助。

现在江年唯一希望的是，楚梦雪能够记清自己所交代的事情。

别事到临头，忘了，或者大嘴巴泄了密。

‘这家伙，真的保险么。’江年望着楚梦雪大摇大摆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还是转身进入了钱家。

……

江年在钱家宅地之中潜行，一路上依旧没看见哪怕一个活人。

所有钱家的后代子嗣，似乎都被那神秘的钟声，引去了祠堂。

准备在祠堂之内，见证石中师为某尊神像装脏。

但江年现在要去的并非祠堂，而是后厨。

他也要在后厨找些“五脏”。

为“金钱童子”重新装脏。

‘像钱老爷这种有钱人，普通的鸡鸭鱼肉已经满足不了口腹之欲。’

江年回想起，钱老爷最爱吃的是野味。

天上飞的、山中跑的……只要是普通百姓吃不到，钱老爷都喜欢吃。

吃的就是这种稀缺性。

因此，江年猜测钱家后厨的屠宰之地，一定堆着许多飞禽走兽的五脏。

那里的五脏，集聚着飞禽走兽的大怨气，最适合为神像“装脏”。

{词条：装脏匠人（一级）。}

{词条效果：可用飞禽走兽五脏，装脏一尊山野信仰之像。}

江年观察着最近刷新的词条身份，领悟着装脏匠人的词条效果。

现在的自己，只掌握装脏匠人的一级词条，只能用飞禽走兽的五脏，装脏一尊山野信仰之像。

之前那尊“金钱童子”像，其内部本就是飞禽走兽之五脏。

江年一直将破损的金钱童子带在身上，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用飞禽走兽的五脏，为金钱童子重新装脏。

哗啦——！

一阵瓦罐颠倒的声音，忽然从后厨传来。

江年闻声望去，发现一位脑满肠肥的胖子，坐在一堆腌臜物之间。

那是一堆飞禽走兽的五脏。

钱老爷吃的还真杂，有些五脏的来源，江年甚至都搞不清楚。

不知道有多少能吃的、不能吃的生物，都被钱老爷塞入了口中。

此时，那个胖子坐在一大堆五脏堆中，身上沾满了各种污秽之物。

他看见江年的到来，脸上狐疑的神色慢慢变成了惊喜，说道：

“后生，你来巧儿了。来来来，快到我身边来。”

胖子传出沙哑的声音，不断摆着肥硕右手，招呼着江年过来。

他正愁没有祭品呢，江年这就来了，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我叫石朗，你听过我的名字么？”

“看你的表情，显然不认识我。我爹石中师，你应该见过吧。”

石朗嘴角带着癫狂的笑意，看猎物般上下打量着江年的身体。

同时，他那粗壮的左手插入那一堆五脏之中，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很快，一只猪的心脏从那一堆腌臜物中取了出来，甩在江年面前的案板桌上。

猪心散发着恶臭气息，流淌着腐烂的血水。

同时，他又取出其他鸡鸭鱼狗的五脏六腑，一并堆在猪心旁边。

最后，一尊陶俑制成的小人偶，从石朗怀里取了出来，立在案板桌上。

“用陶俑来装脏，有创意。”江年已经看出，石朗要做什么了。

“你也懂行儿？那太好了。”石朗稍稍有些惊讶。

但随即是更得意的笑容：“这可是我亲手捏出来的，你看像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