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黄铜菌牛群,江然一行人继续向昼夜谷地北部前进,一路顺利有惊无险。
但洁瑞还是觉得浑身难受,队伍里对她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刚刚开始,修女们就总在暗中瞅着她,还随时会有两个修女把她和江然隔开。
这是为了提防她又失去意识,然后做出些危害到江然的事情吗?
洁瑞很想理直气壮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伤害江然,但她确实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而就算想去问问修女,也总会在她们那得体但冷漠的微笑前退败。
她们不会多说哪怕半个字,因为江然不准备在这里谈,那么这就是她们集体的意志。
洁瑞无法,只能去和珐蕾坦搭话,想要问问自己那会做了什么。
结果却被珐蕾坦冷眼一瞪,冷哼一声,最后也没说上话。
等下?!
修女们提防她,洁瑞郁闷但能接受,毕竟她们的职责就是守护江然。
可珐蕾坦这反应是怎么回事?!她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到江然了?!
洁瑞·瓦拉克斯坦不在乎被人排挤提防,但她不能容忍自己对主祭不利。
但江然又讲了,回去再说,这让她不愿意再去纠缠江然。
“啊……”最终,向来没心没肺的洁瑞,难得地感到身心俱疲,“我该怎么办啊……”
心中的压力正在渐渐积累,就像太阳落下,阴影的面积在缓缓扩张。
而此刻的江然,则并没有注意到突然变安静的洁瑞,他的注意力全在前方。
越靠近昼夜谷地北部,靠近河流的源头,在河畔边能找到的碎骨头越多。
这几乎肯定了他的猜想,碎骨头从河流源头流出,像金矿散出的金砂。
而顺着河走到尽头,来到昼夜谷地最北,便是一片仿佛被劈砍出来的陡峭山壁。
山壁像三层阶梯依次向上,流水从第二层的位置淌出,倾泻而下,像个瀑布。
这里当然没有堆集起来的骸骨,只有崖壁和花花草草,以及来这里饮水的野生动物。
如果长了六只脚的狼,牙齿利到能切开木头的兔子,也能算是正常动物的话。
最开始时,江然还怀疑这里可能别有洞天,比如隐藏起来的溶洞,或者暗道之类的。
毕竟那些游戏里不都这样。
可侍臣们在周围检查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只能认为这就是片野地。
“好吧。”江然把玩着自己搜集到的那些碎骨头,“看起来我们白跑一趟了。”
这些碎骨头所属的骸骨可能已经被冲散,它们只是一些残留的碎屑。
又或者是某次洪水或大雨,将更高处的碎骨头冲了下来,都有可能。
“主祭儿,接下来怎么办。”洁瑞努力抓住每个和江然说话的机会,“咱们回去吗。”
她试着靠过去,然后就被修女长笑眯眯地盯着,刚迈出的脚又缩回去了。
说实话,修女长笑得那么亲切,真的很吓人。
“不,我们就地扎营。”江然抬手指指上面的山壁,“很快入夜了。”
在搞清楚夜巡骑兵究竟是怎么回事前,江然不准备冒险在昼夜谷地内度过夜晚。
“好咧!”洁瑞赶紧一举手,“都交给我吧!”
她隐去大剑,手脚并用窜了上去,非常希望表现自己值得信赖的一面。
洁瑞刚爬上去,还没站稳,就嗷嗷叫着冲到周围去驱赶动物了。
珐蕾坦则站在崖底抬头仰望,她想了想,“陛下,我来背——”
她扭过头,就看到江然被修女长拽过去,然后很自然地被扒拉在了她身上。
“嗯?”修女长微笑着偏头,“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珐蕾坦脸部抽搐一下,“我们上去吧。”
“你背得动我吗。”虽然已经被修女长扒拉到背上,但江然还是有点担忧。
而且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让女人背有点损害他的自尊心。
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帮侍臣的力量和体能,确实都比作为普通人的他强就是了。
“吾主,请放心吧。”修女长微笑着,“我不会让您失望。”
她后退两步,随后加速,蹬着崖壁快步冲了上去,像一只灵敏的山羊,利落优雅地向上攀跃。
江然被这突然的加速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加大力度,紧紧靠在修女长的背上。
“啧。”珐蕾坦站在旁边看着全程,发出了不那么骑士的评论,“爱现。”
她看着江然和修女长紧贴,感觉心里有点酸,摇摇头,隐去长枪铠甲,自己往上爬。
“又不是不能慢慢爬,非要蹬蹬地跳,要是伤到陛下怎么办……”
在珐蕾坦在心中碎碎念的同时,修女长优雅落在山壁的顶部,微微回首。
“吾主,我们到——”
修女长的声音猛然止住,正准备下来的江然也一下僵住。
“啊,吾主,您真有精神。”她发出一声轻哼,“今晚需要我——”
“不需要。”江然马上回答道,“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他现在很尴尬,但他觉得这不能全怪他,修女长绝对也有错。
谁让她的身体那样修长而柔韧,又具有那样的热量,还散发出淡淡的汗味了。
人类的生命力总会被同样的生命力所吸引,怎么能只怪一边?
“是的,吾主。”修女长颔首,“这有很多闲杂人等,不够安静。”
说到闲杂人等,珐蕾坦就呼哧呼哧爬上来了。
被这么一打岔,江然也冷静下来,他喘了口气,“总之,先——”
“啾。”
修女长猛然回头,双唇在江然的嘴唇上轻轻划过。
这动作很快,甚至江然都被她放下来,两条腿站在地上了,才反应过来。
“吾主。”她转过身微微偏头,“请允许我在回去后,再为您弥补今天缺失的部分。”
江然望向她,修女长依然在微笑,眼睛微微张开,凝视江然的脸。
她看起来依旧得体,但那双眼睛的深处,江然却看到了某些和得体无关的东西。
那是占有欲?还是成就感?或者只是从极端忠诚演变来的狂热爱意?
这一刻,江然想要拒绝,但开口说出的话确实,“好吧,我很期待。”
话一说出来江然就有点后悔了,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头一热,就许下了不太妙的承诺。
“是,吾主。”
修女长那转瞬即逝的真面目被隐去,她颔首致意,扭头去帮助其他修女上来了。
“陛下!”珐蕾坦瞅了眼路过身边的修女长,小跑着过来,“您没受伤吧!”
“我能有什么事。”看到珐蕾坦,江然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杂念也清空了许多。
这老实孩子真是让人放心。
经过这段插曲后,江然一行人很快就在山壁扎了个小小的营地,暂时宿营。
所幸,接下来没有发生更多事情,太阳很快完全落山,夜幕笼罩了这片大地。
前半夜无事发生,可到后半夜,真出事了。
江然是被惊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修女长在自己身前,轻柔地捂着自己的嘴。
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