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物资，当然不可能是毫无目的地走到哪算哪。
毕竟现实又不是游戏，能把这么庞大的队伍浓缩成一辆牛车和两个小人，然后找个河畔平原坐地生出一座城。
“经过勘测，我们确定要把位于两个采邑公爵领间，被群山环绕的昼夜谷地，作为我们的新家。”
“我之前去看过了，是个好地方，想打进去可太难了，里面也有大片耕地和活水，足够我们生活了。”
玉石圣殿的新兵小跑两步，皱眉抬手，打断玉石圣殿老兵的说明。
“这么好的地方，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我家里是农夫，有这么好种的地方肯定知道。”
而对新兵的疑惑，老兵则早准备好了解释说明，他森然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因为那里闹鬼，小子，闹很凶的鬼。”
这段对话让骑马默默从旁边路过的江然，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有鬼吗？或者说，存在幽灵之类没有实体的灵异玩意吗？
江然不清楚，事实上，他到现在都不太搞得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知道大致的历史，知道这世界正处于玉石法印分崩离析后的乱世，而这里是片被食尸鬼趁乱夺取的无主地。
可然后呢？更加细致的历史呢？其他法印的状况呢？
他对这些全都一无所知。
他曾经以为侍臣们可以帮他，但真问起来，侍臣们反而比他还要迷茫的样子。
珐蕾坦和洁瑞，只记得那场十年前那场冷月法印与炽阳法印的战争，记得一场场断片的厮杀。
这个她们记得非常清楚。
可要涉及到她们所生活成长的法印内部状况，两边就只剩下支支吾吾了。
珐蕾坦好些，她记得繁杂的宫廷政治和贵族纹章，记得冷月法印以王朝制度存续，有着许多不同支脉的贵族和骑士。
而月之贵胄这个概念，她也有点印象，这是对拥有贵族血统，但不被认可成为贵族之人的统称。
至于这个称呼是褒义贬义还是中性，那就完全取决于他人的看法和自身的想法了。
反正在提起月之贵胄的时候，珐蕾坦看起来挺自然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她知道自己被系统的面板归咎到月之贵胄了吗？因为在她提起月之贵胄时，江然能够感觉到……
她有点轻视这个群体。
反正在进一步了解冷月法印的内部前，江然不打算多谈这个，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而洁瑞，和她聊炽阳法印与红沙教团，还不如和她聊晚上吃什么，至少后者她真能给出有价值的提议。
她对一切都大大咧咧，有热情，但好像不多，看起来友善，却似乎总是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洁瑞似乎关心所有人所有事，但如果真要离开了，她恐怕能扭头就走，连眼睛都不眨的那种。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确实非常关心普通人们，江然都会觉得她的热情似火是某种伪装了。
而且可以确定的一点，那就是她和黯渊法印肯定有些关系。
江然到现在也忘不掉，她在处置黄铜菌熊时，所表现出的完全不像她的冷酷和凶戾，虽然她自己似乎毫无察觉。
……那时她的面板都变了哎！这要是放在游戏里面，多少得跳个触发专属支线的提示出来！
而且顺带一琢磨，就不难发现……为什么和黯渊法印相关的黄铜菌，会出现在这里？
又一个谜团，且找不到下手解答的线索。
而阿丽娜，她记得的东西惊人的多，惊人的有用，也惊人的……没什么意义。
她的记忆几乎完全围绕政治斗争，以及各种奢华的享受，在江然最关心的和真神有关的那一块，她一丁点都不记得。
阿丽娜自己也不在乎，按照她的说法……
“我最需要记住的，是现在和你所度过的每分每秒，我不会让无关紧要的小事占用你的脸庞。”
她似乎觉得这很浪漫，但江然其实有点被土到了。
圣刃守护修会的修女们，则是完全不同的状况。
她们的记忆倒是非常清晰，不过只包含到她们最后的死亡，和一些日常的人际关系，之前的细节则是大段空白。
不是模糊不清，而是根本没有，就像她们从未经历过那段时光一样。
修女长知道她们的全称是圣刃守护修会，但不知道圣刃指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守护圣刃。
她们现在只知晓自己信奉玉石法印和真神，并且全员都是为了江然而存在的修女集团。
她们对此非常满足和自豪，环绕江然让她们幸福，也懒得理会其他事情。
只能说，侍臣们各个身怀绝技。
但不管是定义为“英雄”还是“战士”，侍臣们都对他有着绝对的忠诚。
如果这是本小说，那这个基本算是不可动摇的底层设定了，江然对此十分确信。
尽管就像修女长所言，忠诚或许相同，但各人的具体做法却可能天差地别。
甚至江然理解的忠诚，和侍臣理解的忠诚，都或许会出现微妙的偏差。
而想到这个，就自然不由得想起那极端不负责任的系统了。
江然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当然看过许多类似的作品，但他的系统也未免有些……
过于懒惰了。
遇到能够复活的侍臣时，提示一下，遇到能够同化吸收的法印碎片力量时，提示一下。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货非但不发布任务，甚至连名词解释都不做，很多时候江然都忘记它还存在了。
江然不指望系统摇身一变成为美少女，然后和自己贴贴谈恋爱，但它至少可以活泛点吧？
讲道理，他到现在都搞不懂那个法印碎片力量是怎么回事！
他和珐蕾坦谈过，但按照珐蕾坦的说法，她只是觉得自己多出了很多战斗的闪念，而这闪念似乎专克公爵近卫。
仅此而已。
除此外的变化，就是她面板里的命运武装一栏，从破损升级到了破损·101%，然后就卡在那里不动了。
每当扫到这个数值，江然就会忍不住在心底里悲鸣。
系统！启动！动啊！你为什么不动！为什么在一旁看着！难道你真的背叛了吗！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系统出现，然后“叮”一声后发个任务，接着大家开开心心打副本升级之类的吗？
所以仔细想想……
不止侍臣，连系统都是身怀绝技，身怀上班不做事，摸鱼不干活的绝技。
完了，我身边一群神人啊。
顺带一说，那把巨剑已经被铁匠溶解成铁块然后埋起来了，江然总疑心这玩意会不会有诅咒之类的。
就在江然脑内狂想的时候，一群小孩喧闹着从他的马匹旁跑过，他们在吵吵闹闹地扔着什么。
“咻！”
一个小孩笑着一掷，一道细小的影子朝江然飞去，随行在马旁边的修女长一抬手，利落地就接了下来。
“喂！”洁瑞跑着从后面追赶上来，用力地挥舞自己的拳头，“别烦主祭儿！”
她带着孩子们打打闹闹地跑走了，江然见了，笑着望向正在低头看着手心的修女长。
“是什么东西？松果吗？可别告诉我是石头，我还没糟糕到会被治下子民扔石头的地步吧？”
修女长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向江然展示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小截骨头，发灰，看不出是哪种生物或哪个部位，只能看出已经过去了很久的年岁。
江然愣了愣，顺手接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
【附近有符合条件的灵魂，要征召为侍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