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没有回答，因为有人帮他做出了回答。
“吾主，阿丽娜女士。”修女长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一丁点脚步声没有，“打扰两位了。”
“啊，修女。”或许是因为同样来自于玉石法印时代，修女长是少数几个能得到阿丽娜礼遇的人，“有什么事吗。”
不过也只是礼遇罢了，阿丽娜打过招呼后就开始暗示赶人，让修女长别来打扰她和江然了。
“有些事务需要吾主来处理。”修女长显得波澜不惊，“阿丽娜女士，能请您……”
如果是别人，阿丽娜可能理都不会理，但对方是修女长。
“好吧。”阿丽娜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江然的手背，站起身盈盈行礼，“亲爱的，不要熬夜。”
在简单但亲近的叮嘱一句后，她悠然离开，身姿优雅，仿佛一道来自古代的魅影。
江然扭头看着修女长，眼中升起一股由衷的敬意，“你是怎么让她尊重你的，她可是阿丽娜。”
“温柔与礼貌，吾主。”修女长颔首示意，“请问我能稍微僭越，对您的个人生活提些建议吗。”
“说吧。”江然舒展一下身体，在村民们赠送的木制椅子上瘫着，“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好的，吾主。”修女长神色庄重起来，笑眯眯的眼睛也缓缓睁开，“我不建议您与任何人产生过于亲密的联系。”
她从旁边拖过来一张椅子，在江然身侧坐下，高挑的身姿前倾，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除了阿丽娜女士，我相信您已经注意到了，珐蕾坦骑士和洁瑞女士……也有一些不那么基于君臣关系的想法。”
“什么？”江然心中一惊，“珐蕾坦有吗？还有洁瑞？她还知道这些事呢？”
修女长悠悠抬手，示意江然不用急躁，然后开始慢悠悠地扳起手指。
“阿丽娜女士，我不太确定她是基于强烈的政治野心，还是强烈的爱欲，但显然她希望成为您的伴侣。”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她成为了您的伴侣，她会更加自视甚高，一些行为也或许会变得更加过激。”
“珐蕾坦骑士，她一直希望您能够建立一个捍卫冷月法印的王朝，当然，没人比她更合适成为王朝的新女王。”
“毕竟我们之中除了她之外，并没人足够了解冷月法印，更别提支持这个法印的路线了，不是吗。”
“洁瑞女士，我目前还无法对她做出明确的判断，但我注意到了她对您有一种或许是无意识的占有欲。”
“您没注意到吗，她会靠近您，并且出现在您的身边，我不太确定这好不好，但我建议您给她一份工作。”
江然听得瞳孔地震，此前他一直在忙着琢磨玉石圣殿的生存，还真没注意到这些小心思。
而且稍微一回想，好像还确实如修女长所说的那样。
“我看出来呢。”他忍不住嘟囔道，“她们各个都身怀绝技。”
一刹那间，江然觉得自己像块肉，而好像哪个侍臣都想凑上来狠狠咬一口。
“我无意对您的私生活指手画脚，但我由衷建议您，和所有侍臣们保持友好而不至于太亲近的关系。”
“她们的忠诚不会因为您的选择而被动摇，但肯定会受到打击，现在的我们需要每个人专心致志。”
修女长缓缓坐直身子，算是对自己的阐述做出最后的总结。
江然摆摆手，靠在椅子上捏捏鼻梁，“你听起来像是在劝一个脚踏多条船的花心男人，切记一碗水端平。”
修女长这回没有回话，只是微微向两边摊手，然后站起准备离开。
“那么你呢。”江然手撑着脸，瞅着身材高挑的修女长，随口问道，“你有想法吗。”
“吾主，我对您并无世俗的想法。”修女长回头，神态自若，“而且我发下了守贞誓言。”
“哦，这样啊。”江然点点头，本来以为这对话就过去了，没想到修女长又补了一句。
“守贞誓言要求我有义务为信仰保持贞洁，并且不能主动进行有生育后代风险的行为。”
江然猛转头望过去，看到她就站在那里，微微偏着头，微笑着望回来。
如果只有之前那句话，可能就是随意的回复，但后面追加的解释，就带有很浓重的暗示意味了。
“所以，如果进行的行为不是你主动的……”
“啊，那就没办法了。”
“然后，如果行为并没有生育后代风险……”
“当然不会破坏誓言。”
修女长笑眯眯地看着江然，江然眯起眼睛。
“修女会目前负责整个玉石圣殿安保工作，那么作为修女长的你，一定知道一些足够隐秘，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吧？”
“如果您需要的话。”修女长微笑着微微欠身，“我一直以满足您的需求为最高荣耀。”
“我看出来了。”江然身体微微做了个战术后仰，肃然起敬，“原来你才是最身怀绝技的那个。”
贫嘴归贫嘴，江然最后也没有跨过那条线。
倒不是他突然变成无欲无求的圣人了，而是修女长的劝谏确实有道理。
目前的玉石圣殿，基本是围绕着他和侍臣们建立起来的。
要是他和侍臣们的人际关系出了问题，那这个诞生不久的小组织绝对会遭受严重影响，甚至崩塌破裂。
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还是专注于生存吧。
至于阿丽娜，找个机会劝劝她好了，虽然她不理会别人，但自己说的话，她应该会放在心上。
江然长叹一声，深深睡下。
修女长缓缓离开，但没走出几步，就被阿丽娜拦下。
她没有偷听江然和阿丽娜之间的对话，但看她的姿态，恐怕早就预判着等在这里，准备堵和江然谈完话的修女长了。
“阿丽娜女士。”修女长平静行礼，“您还不睡吗。”
“他很信任你，修女长。”阿丽娜颔首，脸上罕见地露出微笑，“我也一样，感谢你的忠诚与奉献。”
扔下这句话后，阿丽娜提着裙摆转身，优雅离开。
修女长在身后，微微挑眉，若有所思。
这件小小的风波就算过去了，至少江然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上面。
“诸位。”在第二天的小会议上，江然缓缓张开双手，“我已经决定了。”
“是时候扩张了，让我们去占领一座城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