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长枪越过了巨剑，在洁瑞的肩膀上擦出一道伤口。
“哎呀！输了输了！”洁瑞怪叫一声，反手扔了大剑，向后退开，“骑士儿！这是你的胜利！”
珐蕾坦将长枪收起，轻轻一抖，把上面沾染的鲜血抖落，后退半步，尽显潇洒风姿。
“哼。”她先是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低低头，多少有些回过味来，“等下，你刚刚有全力以赴吗。”
“胜利就是胜利。”江然缓缓上前，拍拍珐蕾坦的肩膀，“恭喜你，我的骑士。”
这突然的干扰打断了珐蕾坦的继续寻思，越是相处，江然就越肯定女骑士其实不太机灵。
如果说洁瑞是随心所欲过了头，那么珐蕾坦就是一根筋还有点憨，她同时只能琢磨一件事。
“陛下！”见着江然，珐蕾坦的声音无意识高了半度，她猛然意识到，随后又把声调降下来，“咳，陛下。”
“诸位，来见见你们的教官吧！”江然转过身，高高举起珐蕾坦的手，“她将教导你们成为合格的战士！”
围观的村民间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其实大多数人都没看先前两位侍臣的比斗。
他们在挨江然的骂呢。
尽管如此，珐蕾坦还是身体微微后仰，表现出了极强的自豪感和使命感。
在得到了明确的使命和众人的期待后，她估计能消停会，不会整天下意识地去找洁瑞的麻烦了。
只不过这些要接受她训练的村民，估计不会有多少好日子过了。
“诸位！”在掌声平息后，珐蕾坦迫不及待地高举长枪，“职责沉重，我们必须马上开始行动！”
这货之前就在有意无意地窥伺这个教官的位置，现在得到江然的认可，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味道。
“刚刚的混乱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们缺乏纪律，不够团结，且没有立即执行命令的行动力！”
“所以现在，我要你们完成第一项任务，那就是将我们的猎物带回去，让我们的子民能够安心！”
“不管这些肉能不能吃，不管这些皮能不能用，我们都必须让我们的子民亲眼见到我们的功绩！”
“没问题吗这个。”江然溜达到洁瑞身旁，她扛着剑，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这玩意不会传染吧。”
他望着那些黄铜菌，在祖核被破坏后，这些蘑菇看起来就半死不活。
“不会通过空气传染。”洁瑞对江然竖了个大拇指，“但吃下去就会被传染。”
“你先前说过，这些黄铜菌来自黯渊法印？”
“没错，那些坑里面的玩意就喜欢折腾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东西。”
洁瑞双手在胸前环抱，罕见地皱起眉头，缓缓点着头。
“坑里面？那是什么东西？”
江然的问题把洁瑞问住，她想了想，挠挠头，眯眯眼，最后一摊手。
“主祭儿，不记得咧。”
这态度倒是非常坦诚。
“说起来，刚刚提到黯渊法印的时候……”江然望着巨熊，似乎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你似乎挺激动的。”
洁瑞歪过头，看着江然，她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双眼睛中显现出迷茫，不是她用来对付和他人交流时，带着股装傻充愣感的迷茫。
而是彻底的迷失，就仿佛此刻的她掉进了一个不见光的深渊里，落在了最深处。
“有这事吗，我不知道。”
片刻后，洁瑞用一种完全不像她的平淡声调回答，随后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面前的巨熊。
“主祭儿，你说要是这熊玩意能吃该多好啊。”
下一刻，她恢复了平时憨憨乐天派的模样，指着巨熊又说起了怪话。
“是啊。”江然耸耸肩，“能吃该多好。”
他不太确定洁瑞是在刻意装傻，还是她自己确实察觉不到这种变化。
但他可以确定一点。
那就是若把这样藏着秘密的洁瑞留在身边，在未来，想必会非常有趣。
“陛下，麻烦让让。”
珐蕾坦的声音打断了江然的思索，她带着村民们拖着刚刚砍下来的小树，呼哧呼哧地准备搬运这些巨熊。
等下，他们用那些来自前辈的遗物刀剑去砍树了吗？
“骑士儿！我也来帮忙！”洁瑞看到这么热闹的氛围，哪里顶得住诱惑，“看我一个人拖一只回去！”
侍臣们带着村民乱糟糟地聚在了巨熊旁边，修女长则来到江然身侧，微微躬身。
“吾主。”她说道，声音很轻，轻得只有她和江然能够听见，“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显然，察觉到洁瑞那瞬息异样的人，恐怕不止有江然一个。
而对她的异样，显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江然一样觉得乐在其中。
这仿佛呼吸般自然的询问，让江然心跳一紧，他回过头，只看到修女长温和慈爱的浅笑。
“我们的使命，就是为您扫除一切潜在的威胁。”修女长补充，随后强调，“一切您认定的威胁。”
“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是的，吾主，我多虑了。”
修女长平静地站直退开，温柔地望着远处喧闹的侍臣，好像刚刚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她甚至在因为洁瑞试图徒手拖熊的憨憨行为，而露出了母亲般慈爱的笑容。
看那平和的眼神，简直在像看着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
江然捏捏自己的鼻梁，觉得自己有必要收回之前对修女长的评价。
珐蕾坦看似靠谱实则古板而单线条，而且满脑子都是复杂刻板的骑士戒律。
洁瑞看起来总是在大大咧咧笑着，但显然隐藏着某些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至于修女长，她很温柔，也很可靠，在她不准备对自己人下手的时候尤其如此。
……怎么环顾了一圈，最后感觉好像那些村民们最亲切，最可靠？
“陛下！”村民们扛起绳子，开始拖动一动不动的巨熊，“我们出发吧！”
看着面前虽然不知道究竟在高兴些什么，但还是非常兴高采烈的村民们，江然拍拍自己的脸。
“走！出发！把我们的战果带回去，好好炫耀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