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凉国太祖梦游仙界,入梦七百岁,故得国祚七百载。后凉灭。仙家夜行。若梦遇,凡古凉裔脉,尊“老祖爷”,可免一死,得窥仙机。余者凡见太祖者,皆死。——《古凉志异》无名氏作。
…
房内。
诡谲力量横生,禁忌激发。
踏踏踏!
带着奇异韵律的舞蹈,持续进行着。
呜呜!
一波波夜风如浪涛流卷,却在不断喷薄而出的黑气笼罩中,逐渐势弱!
嗤!
噗噗噗。
夜风停歇,徐寅的法事舞蹈也逐渐放缓,直至最终停了下来。
地面上,灯影照射出的影子,宛若河豚鼓肚、密密麻麻的“尖刺”都炸了出来,化作无数条扭曲狰狞的手臂,与各种血肉器官的阴影相重叠。
眼中血色将退未退的徐寅,侧头看向铜镜。
嘴角随之勾起一抹自嘲而又残忍的怪笑。
发丝长成无数狰狞血手,顺着他的修为引导,与“护苗步”控制调动,彼此合力,朝虚空退散的夜风抓去!
将一头又一头长着灰毛的“夜风灵”,自虚无中拔了出来!
化作实体,紧紧攥在血掌中。
周身横生的长毛,在末端长成颗颗长满獠牙的、白花花的血肉圆球。
将一头头“夜风灵”吞入其中,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任由其在内不断挣扎不止。
啪嗒啪嗒。
随着“护苗步”焕发的禁忌景象,一寸寸消退。
房内下起了一阵夜风灵的雨,数以百计的夜风灵软塌塌的摔在地上,堆成几大堆,彼此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止。
再也没了抗拒的态度。
在一片默哀般的寂静中。
一只夜风灵,挤开其他同类,摇摇晃晃飘出来。
落到徐寅缓缓伸出的手中。
徐寅的身体有些发白,其内血色被抽走了不少,但情况远远好过上次,不过就是体内的道基境修为,都被抽空了。
“真人,灵灵成功了!”
夜风灵孩童般稚嫩的小奶音中,不由带出几分骄傲、卖弄之意。
“还多亏那位‘大仙’在,与灵灵一道的夜风灵,都是听闻有大仙挑中真人,而且已成功缠上了真人。
“所以,个个争着抢着要帮大仙‘蚕食’掉真人。”
它口中的“大仙”,指的便是“梦里真”。
徐寅颔首道,“做得好。”
他并未多说,而是鼓励般的揉捏手中夜风灵几下,旋即将其搁置在一旁显眼的位置上,又从腰间抽出笏板,开始收捡地上的战利品。
他的时间不多。
要不了多久,“梦里真”就会影响他,将他强行拉入睡梦中。
他必须要赶快完成应尽之事。
「封灵镇邪,禁忌点+30」
「封灵镇邪,禁忌点+30」
大串字幕,不断在面前闪烁浮现。
一连持续十次,收获的禁忌点数才开始降低。
「封灵镇邪,禁忌点+20」
……
「封灵镇邪,禁忌点+10」
“这么保值?”徐寅眼睛一亮,这可比他盯着那几条道人规矩,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要容易的多了。
而且,即便是同种邪物封禁过多,会导致其价值逐渐降低。
可是一头“夜风灵”最低也能给他带来5点禁忌点,这可太良心了,不像那些禁忌、规矩,很快就会被薅秃。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多来点,再多来点……”
他兴奋的揪着灰毛肉团,不断塞进法器笏板中。
嗡嗡嗡!
金光散溢,进而扭曲。
笏板不满的轻微摇晃起来,仿佛是在与徐寅抱怨: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方才有些太急切了,倒是委屈你了。”
徐寅安抚似的轻拍笏板体表。
随即,心念操纵禁忌面板,迅速加点于其中,作为今夜收割夜风灵的最大功臣,苦了谁也不能苦笏板!
60点禁忌点迅速投入其中。
「笏板(+1)→笏板(+3)」
「笏板(+3)特性:禁锢」
他原本想着,再给笏板加上一级,突破“+3”这瓶颈,其特性应该会有一次大的质变飞跃,反正他也不缺这点禁忌点。
但在临加点前,他却停了下来,眉头向上一挑。
“普通的醮仪道法‘护苗步’有了质变后,就变得十分诡异,禁忌横生,笏板这种法器加点后,说不准会冒出什么诡异特性……”
道法、眼睛,毕竟还能受自己所掌控。
收发随心。
可法器乃是外物,万一加多了,他掌控不住怎么办?
“以目前+3的笏板,灵性之强,已能够拘禁成百上千的夜风灵,甚至还能同时允许三种不同的邪物,封禁其中,已经是相当强大的法器了,对目前的我来说,暂时够用了,继续加点并非必要。
“不能有点余额就开始飘了。
“所有的禁忌点,都得先用来提升自我,这才是重中之重!等到自我的实力,能完全压制住质变后的笏板以后,再进行加点。”
一字诗:稳!
眼下“梦里真”这个大麻烦还没解决,徐寅可不打算创造出其他麻烦来横生枝节。
收起杂念,他闷头继续收割起地上的夜风灵。
渐渐感受到,头脑有些昏沉,眼皮发重,那股难以抗拒的倦怠之意,再度席卷而来。
片刻后。
当所有夜风灵,尽皆被收入笏板中时。
他只来得及扫一眼禁忌面板,便昏沉沉的跌坐在地上。
「禁忌点:1445」
破千了!
居然光靠着这群最弱小的邪物,完成了禁忌点破千的壮举!
他暂时顾不上这些。
只能不断摇晃着脑袋,带着血红的眼睛、深黑的眼圈,强打精神,对抗困意,语速飞快的同最后搁置在旁的夜风灵道:
“这些、这些夜风灵,任由你、你来处置……你能吞多少,就吞多少……你现在、太、太弱了……”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根本顾不上夜风灵有什么反应,他一把将其塞进笏板中,便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彻底陷入昏迷!
今夜,房内没有迭起的鼾声,只有越发密集紧凑的磨牙声,和宛若灾荒饿鬼的嘶吼,连续不止……
…
咔嚓咔嚓——
弘目观的一扇围墙上,爬满破旧的裂纹。
紧接着,同样的裂纹,就如瘟疫般飞速的蔓延。
在观门的各处院墙上下,扩散、扩散!
一时间,这座香火还算旺盛的道观,就仿佛老了数十岁,笼罩上灰败的沉沉暮气。
轰隆!
某一道院墙,陡地倒塌,引得一阵天塌地陷般的摇晃。
徐寅从睡梦中惊醒,口中血腥味非常浓重,甚至隐约还有絮状的肉末肉条存在于牙缝、牙床间,他一阵干呕,连续“呸呸呸”的吐出好几口。
眼前视线聚焦。
入目便是一片鲜血淋漓的景象。
四师兄的头上、肩颈、乃至是手臂手掌都有极多尖锐的牙印,甚至有些地方皮肉都被撕扯下来,不断淌着血。
可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木讷。
伸出小拇指被齐根咬断、只有一小条血肉挂着的淋漓血手,紧紧握着颗鲜红丹药。
他讷讷重复道:“小师弟,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