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车吧，靠站时间不长……”
列车员查理催促道。
路明非拎着大包小包，看到列车车身上那些复杂的矩阵与符文，疑惑道:
“这些是……”
“一些炼金矩阵，原理其实我也搞不太懂，当初我炼金术是挂科了来着，反正可以让我的言灵作用在车上就是了。”
查理解释说。
“哦……”路明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话说……我们这是一趟正规列车吗？为啥在列车表上没看到？”
“当然是正规列车喽，芝加哥政府特批的，直通学院。列车表上没有是因为我们不对外售票，列车表上当然没有。”
路明非三人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
“可以啊你们，一个S级一个A级，好好努力，都是未来的好牛马！”
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与夏弥的肩膀，比了个赞。
好好努力当牛马……
“呵……骡子鼓励牛马？”
路明非虚着眼吐槽道。
“嗯！那我们也会好好鞭策师兄的，绝对不会让师兄为懒惰所控！”
夏弥点了点头，回道。
嘶……这届学弟学妹好强，说骚话好像说不过啊……
芬格尔看着耷拉着眼皮的路明非与嬉皮笑脸的夏弥，心说。
走进列车，车厢中空空荡荡，几乎没人，唯一坐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扶着眼镜框，似乎在看什么资料。
“咦？是路明非和夏弥啊……你们这么晚了才坐上车？”
熟悉的声音让路明非与夏弥瞬间便认出了眼前之人:
“古德里安教授？”
………………………………………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隔着一张橡木条桌，路明非、夏弥与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对坐。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车轮吱呀吱呀地响，车外一片漆黑，完全陌生的环境，总是让人有些拘谨，心中隐隐发慌。
“系统坏了？难怪你们现在都还没到学校，按理来说下午就该到了。”
古德里安搅拌着杯中的咖啡，看向路明非与夏弥，又问询道:
“要饮料吗？Coffee，tea or cocoa?”
“来杯热巧克力！”
芬格尔举手说。
“没问你，别捣乱！”古德里安轻喝道，叹了口气，“下学期我是你的临时导师，学院指派的，也是倒了血霉，要是我的评级降了，就全赖你身上了。”
“好啦好啦，人总有倒霉的时候嘛，赖我身上也没用。”
芬格尔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
古德里安没再理会，只觉晦气，看向路明非，想了想，又补充道:
“当然，你也可以来点烈酒，刚从俄罗斯回来，我带了点特产。”
“来杯茶吧……我不会喝酒。”
路明非摆了摆手，他连白酒都喝不惯，更何况俄罗斯的烈酒了。
“我！我要喝，我还没试过喝酒呢。”
夏弥兴致勃勃地说。
“这可不行，你还没成年，伊利诺伊州的法律规定，不能喝酒。”
古德里安摇了摇食指，拒绝道。
“呜……好吧，那我来杯可可。”
夏弥有些委屈，算起来她其实已经成年了，只是户口本上的年龄比她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嗯……真就一些。
在古德里安教授的使唤下，芬格尔万般无奈地给他新来的学弟学妹倒饮料，当然也给自己整了杯热巧克力。
“喝完就镇静一些，待会儿入学辅导可别吓得惊声尖叫。”
芬格尔喝着热可可，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有这么夸张吗……莫非有异形？”
路明非弱弱地问。
“呃……倒是没你想的那么夸张，不过绝对会吓你一跳。”
古德里安说，他背靠着墙，后面似乎是一副被帆布遮挡住的巨画。
“对了，在入学辅导之前，先走个形式，把这份保密协议签了。”
古德里安找出两份文件，分别递给路明非与夏弥。
那是一份中英双语的协议，内容只有一条，对卡塞尔学院以及相关信息进行保密，终生有效。
这协议很古怪，甚至连违约的后果都没有。
“首先声明，我们卡塞尔学院并不是一所正常学院，并没有研究生、博士生之类的高级学位，也不支持考取外校的高级学位。毕业后学校会分配工作，你们也可以选择自主工作，但依旧不能泄露卡塞尔学院的相关信息，该协议终生有效。”
古德里安顿了顿，又说道:
“另外，这份协议只是个形式，无论签字与否，卡塞尔学院都会维护自身的信息安全，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由于学院特殊性，学院并不会尝试法律途径，而是会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路明非原本还想犹豫一下，但听完后就直接签了。
也是，卡塞尔学院这种超自然暴力机构肯定没有那么尊重法律，这种协议在他们看来估计就是废纸一张，签不签都一样的。
路明非与夏弥签完字，将协议递给古德里安。教授随手将文件放在一旁，正色道: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卡塞尔学院的特殊，叶胜应该对你们有所透露。”
“嗯……有多特殊？”
路明非眨着眼问道。
“你们知道神学院吗？”
路明非与夏弥摇了摇头，芬格尔见状，想了想，也跟着摇头，来凑了个热闹。
“神学院就是一种特殊的学院，他们的学生主要学习的就是关于神的知识；还有医学院，他们主要研究对象就是人类的身体机理；以及商学院，他们主要就是研究的就是‘交易’这一古老的命题。卡塞尔学院也是这样一所特殊的学院，我们研究的是……”
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开:
“龙！”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路明非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
是那副画的威压。
画内并没有实质的内容，白色的背景上只有一堆互相缠绕的杂乱符文与线条，好似纠缠在一起的蚯蚓，隐约构成了某种画面，透着一股磅礴的气势。
路明非仿佛见过的，对了，之前面试中，“谁不重要”画的就是这样一幅画，只不过比眼前这幅更加精细。
凝视几秒，一幅宏伟的画面便在他的脑海中展开:
画面中，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路明非的脑袋里回荡着一个凄厉的吼叫，他居然觉得自己能听见那巨兽的嘶吼，哀伤而悠久。
身体似乎在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冲击，裹挟着缺氧与刺痛直冲他的大脑。
路明非两眼一黑，一头栽在了木桌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