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把打得不错，可以啊老唐，最近有所长进。”
高三下学期的一天晚上，路明非打完一把星际，切出游戏，发邮件夸赞老唐。
“呵，你还好意思这么说，你和我打就没怎么赢过。”
过了一会儿，老唐回复道。
“不过，明非你战术意识还是很好的，就是微操差点，要是把手速练上去，可能就打不过你了，加油吧少年。”
另一封邮件紧随其后。
路明非白着眼，对着屏幕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装啥装呢，这老唐，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连鼠标都没用，用的是笔记本的红点，估计会被大骂变态，然后再也不跟他玩了。
“对了，路，你在忙什么呢？最近都没怎么上线。”
老唐问道。
“哦，要高考了，忙着复习呢。”
路明非回复道。
高三学业重，假期很少，他打游戏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
不过……路明非也没怎么花心思在复习上，学校最近也是魔怔了，为了跟另一所贵族高中争第一，隔三差五请一些莫名其妙的讲师来演讲，说是要鼓舞士气，却搞得跟传销似的……
难评。
路明非倒是一点也不紧张，越临近高考反而越想摆烂。
与楚学长的那种不紧张不同，人家是胸有成竹，他是认命了。
水平摆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再努力也就是个好一点的双非一本，最差也不过是个二本。
在路明非看来，都没区别，无论怎样都比不过学校那些精英。
而且，他估计也不会在国内上大学了。
去年楚学长发来邮件，说他已经找到了卡塞尔学院，寒假的时候还回来过一次。
学长说，他身份特殊，具体特殊在哪也不清楚，说今年暑假卡塞尔学院应该就会来找他，要他装做完全不知情的普通人，尽量不要透露自己知道的一切，也要装做不认识他，否则可能会被校董会重点关注。
听学长的意思……被校董会关注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身份特殊……这点路明非确实也挺在意的。
但楚学长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能告诉他的就只有这么点，剩下的猜来猜去也没多大大意义。
“哦，高考啊……听说在你们那边挺重要的，你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老唐发来的邮件拉回了路明非的思绪。
“嗯，谢了。”
路明非道了声谢，又发邮件问道:
“对了，老唐，我一直好奇，你中文挺好的，是专门学过吗？”
“这个……学过一点，以前来中国考古的时候学过。”
“哈？考古？来中国？”
老唐的回复让路明非有些疑惑，中国什么时候允许老外来考古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来中国参加过一些古玩活动，拍卖什么的。”
老唐连忙又补充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有什么古玩没？发张图我帮你看看？”
路明非有些感兴趣，他以前一直以为父母是考古学家——现在就不好说了——有专门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
“这个啊……没留在我这，都给朋友了，东西也是他们要我帮他们带的。”
路明非有些疑惑，刚想再问，老唐又发来了邮件:
“OK，明非，不和你聊了，有 beautiful girl喊我一起吃饭去了，晚上再和你打游戏噢。”
说完老唐就下线了，不再回复。
怪怪的……考古、参加拍卖、身上又不留古玩……听着怎么这么像……倒斗？
路明非心中嘟哝两句，有些怀疑。
不过他也不想过多探究，这事和他也没关系，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又不是那种正义感和责任心没处放的人。
路明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是的，晚上十一点，他和老唐隔了半个地球，时差差不多有半天。
他这边是晚上，老唐那边已经快中午了，老唐说的晚上，对路明非来说其实已经是明天早上了
关掉游戏界面，路明非点开了桌面上的企鹅。
好友头像一片灰暗，这么晚了，基本都已经睡了，没什么人上线。
最上方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头像，那是陈妈……雯雯的头像，有一条未读消息:
“高考加油，别太紧张了。”
路明非回复:
“嗯，谢谢。”
“你也是，加油。”
陈雯雯头像下方，是楚学长帅到掉渣的侧脸，那是夏学妹的头像，她用这头像骗的少女已经不下十个了，整得他都想用了。
不过，他还是骗骗堂弟路鸣泽那种货色算了，女孩子的心思他真猜不透，还是青涩的男生好懂，更好骗。
夏学妹的消息是已读，他也回复了:
“卡塞尔学院找你了记得发消息给我。”
“不好。”
“[微笑]”
他和夏学妹在网上最多也就拌拌嘴，重要的事情还是在线下讨论的。
………………………………………
临近高考，路明非不急，婶婶反倒急了。
路明非的父母都是人中龙凤，路明非被她带着，要是一本都没考上，都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她。
她灵机一动，国内考不上好大学，可以考虑国外啊！
国外和国内标准不一样，要是路明非碰了个狗屎运，说不定就成了。
而且……路明非英语不差，至少口语是没问题，和外国人对话都够用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出国留学啊，听着就高大上，哪怕是个野鸡大学，别人也不知道，到时候对路明非父母也算有了交代。
婶婶一拍脑门，说做就做，押着路明非把十多张申请表填了，还“慷慨”地付了每所学校几十美金的申请费（其实脸都抽了）。
不过，婶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有个名人曾经说过:“凡艰辛的路，当由勇敢者以坚硬的脚底踏开。”
她突然觉得，路明非这个衰仔，也可以当一次勇者，为路鸣泽踏出条路来。
他要是出国留学了，在国外可能就能有些人脉关系，信息也领先国内，到时候路鸣泽出国就会更加方便。
就当花在路鸣泽身上了，她一点都不心疼，真的。
不过很显然，没有准备的衰仔是不可能踏出勇者的路的，各大高校的回复出奇地一致:
Dear Mingfei Lu:
Thank you for your interest and support for our school.But it's regret that……
一致地拒绝。
花了近千美金，只换来一句句感谢，婶婶别提有多心痛了，生平第一次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路明非，恨不得把他吃了。
路明非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早就看出出国只是婶婶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他自我认知还是很清晰的，根本就没抱希望。
只不过为了配合婶婶的情绪，才在脸上挤出些许忧伤和自责。
倒是令路明非有些意外，他表演痕迹都这么明显了，居然还真给婶婶骗到了，收获了一丢丢的非罡？
“好了好了，不怪你。”
婶婶揉着眉心，安慰了一句，路明非已经成年了，她还是得留个好印象的，万一人家以后发达了呢？
活了这么久，白手起家的她见过不少，以前和路明非一样衰的也认识一个，现在在当市长。她一直都后悔当初以貌取人，没能和对方打好关系，现在去求人都没脸。
“对了，好像还有一所，是叫芝加哥大学来着，这个你就别抱希望了，去把回信取回来就行了。”
婶婶打发路明非去拿取信，说道。
芝加哥大学在美国都是靠前的大学，路明非怎么可能进得去？想一想得了。
“有我的信吗？路明非。”
路明非在传达室探头探脑，还拽了口英文:
“Mingfei Lu。”
“有。”门卫应了一声，扔出一封信，“喏，美国寄来的。”
路明非一摸，信封薄薄的，估计只有一张纸，看来又被拒绝了。
如果是录取信，会夹着很多表格和介绍资料，厚厚的一摞，这么薄就只能是拒绝信了。
他也不意外，申请的优秀学生这么多，怎么可能会落到他这废柴的身上？
本来就没抱希望，但看看婶婶肉痛他也挺开心
拆开信封，来信居然是用中文写的:
亲爱的路明非:
感谢你对芝加哥大学的兴趣与支持，不过很遗憾，你没能达到本校的录取标准，没能被录取。
但是，我们常说，路不止一条，只看你愿不愿意选择。
首先自我介绍，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我们非常荣幸地从芝加哥大学那里得到了您的申请资料，经过细致评估，我们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你发出邀请。
请您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校古德里安教授，他正在中国进行一次学术访问，将会安排对您的面试。
有如何疑问，也请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我会协助他为您提供服务，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非常高兴认识您。
你诚挚的，
诺玛
路明非看完愣在原地，有些懵了。
开头确实是一封标准的拒绝信的，但是后面……他没看错的话，这是卡塞尔学院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