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让她想起来以前的记忆而已。”故梦忆神情缱倦温柔地顺着玄堇垂落的发丝，“她没有记忆才会选择你，所以我要让她想起来那段时光。”
哪怕……那些记忆宛如噩梦。
“不要……”
“不要？为什么不要？你是害怕了吗？怕她不要你。”
“不是的，我……”音尘一时语塞，他该说什么？
他不怕？
还是玄堇不会不要他？
“所以我说了，让我来帮你，帮你杀了他。”之前的那道声音又在音尘脑内响起，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它明显流露着对故梦忆的恶意。
“你可以杀了他……嘛？”
“当然，乐意效劳。”
……
玄堇醒来时，发现自己卧在音尘怀里，瞬间清醒过来。
“小堇醒啦。”
“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他会帮我们处理掉坏人。”
“他？”玄堇精准捕捉到音尘话里的重点。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有谁会有能力去解决故梦忆？
重点是，音尘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我不知道他是谁，就是一个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声音。”音尘解释道，“是坏人先欺负小堇的，所以他说可以杀了坏人的时候我就答应他了。”
“他要你做什么？”
“他说，他想要新的身体。”
闻言，玄堇沉默之余有些生气，新的身体？
音尘是打算把自己给献祭了吗？
他有想过自己可能会从此消失吗？
“这种条件你也答应？”
“唔……想到小堇喜欢坏人跟坏人走我就好难受，坏人又欺负小堇我就答应他了。”
“我喜欢他？”玄堇气极反笑，她要是表现出来一丁点喜欢，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以故梦忆的性子，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哪里还会让音尘找到她？
“可是小堇都没有认出他不是我，还和他靠那么近。”音尘越说越委屈，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滴落到玄堇脸上。
见到音尘哭，玄堇也顾不上生气，连忙捧着他的脸柔声哄道：“我知道他不是阿尘，可是这样做会让他放松警惕，更容易杀了他。阿尘对我而言是特殊的存在，没有人可以替代阿尘的位置。”
“可是……”
“我不会把和阿尘一起做的那些事对别人做的，只是靠近一点说话而已，阿尘不喜欢的话，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音尘摇了摇头，他已经看不到以后了，他只要知道玄堇的心里有他就好。
至少不会被别人取代，她是独一无二的。
“怎么了？”玄堇不解，“那阿尘告诉我想怎么处罚我好不好？或者想让我做什么补偿阿尘。”
“不要，我只要小堇好好的。”
“我当然有好好的呀。”
“那个坏人说，小堇恢复记忆后就会不要我，可是小堇没有。”
玄堇默然，恢复记忆……吗？
她确实是想起来一些事，可是那和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她该报的仇也报了，都杀了那些研究员这么多次，就算有气也早消了。
何况她失忆了会喜欢上音尘，就算有了记忆性格没变的情况下为什么会突然不要他？
比起年幼时短短十数年的回忆，还是末世后不断循环对她性格的塑造影响更深。
综上所述，玄堇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剧烈的反应，顶多是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觉得自己会恨他们而已。
“小堇？”玄堇沉默太久，音尘心底莫名的有些发慌。
小堇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都怪他突然提起，不然小堇还和之前一样。
音尘想回到几分钟前抽自己巴掌的心情达到了巅峰，可惜他只能紧张地看着玄堇，如坐针毡。
“没什么，都说了别相信别人的话，也就阿尘这么天真好骗了。”
音尘嗫嚅道：“才没有呢。”
“什么？”
“没什么。”
面对音尘的否认，玄堇不疑有他，秉持着一切只要猫猫开心就好对原则，淡定地接受一切。
只是，玄堇心里想的却是怎么钻空子让音尘和那个不知名生物的交易作废。
最简单的，或许就是由她来动手杀掉故梦忆，可是……想到记忆中那个平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孩，玄堇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后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内。
她会不忍心也肯定是故梦忆小时候和音尘长得太像了而已，她没有也决不能有任何心疼故梦忆的情绪在，这只会影响她解决麻烦的速度。
定了定心神，玄堇简单安抚好音尘就加入不远处的战场，可惜两人打得火热根本没注意到第三者的参与。
借着这个机会，玄堇配合着两人的动作分别攻击另一方，加速了整场战斗的进度。
等两个人都耗光异能，打得精疲力尽的时候，玄堇这才开始收割。
倒不是她觉得自己不行，只是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累，有时候智取也是很重要的。
就在玄堇对着杀红了眼已经认不出她的故梦忆下手的时候，突然听到音尘大喊了一声，接着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飞了出去。
重新爬起来的玄堇揉着腰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啊？”
可半天没听见音尘答复，等她抬起头看去时，只见那个模糊的黑影不知何时清晰了起来，慢慢变化成虞湮的面庞，而他手上拿着的长刀依次从音尘和故梦忆胸口穿过。
“哈哈哈哈哈哈！我才是最后赢家，只要把你们都吸收了，我就会成为最完美的进化者！”
黑影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发表着他的获胜感言，只可惜唯一的观众脑袋发懵已经听不进去。
玄堇从未试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情绪会起伏如此之大，震惊、绝望……各种复杂的情绪一拥而上充斥着她的大脑，导致她根本无法思考这些情绪从何而来。
只是死了个人而已，她自己动手的情况也不在少数，可是为什么？
心脏好似被冬日的寒风撕裂，时间凝固，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音尘那张苍白的脸，是这黑白世界里唯一的颜色。
可惜，颜色正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