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猪印梅花

雪无歇,纷纷扬扬。从灰暗的苍穹飘落,所到之处,皆被银白覆盖。城市与乡村没了变成了相同的色彩,只剩一片纯净的白。

“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鸡印竹叶,小马印月牙…小猪…”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小女孩蹲在雪地上,嘴里唱着歌谣,手在雪地上画着天马行空的图案。女孩小手被冻得通红,但脸上却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小妹妹,你在画什么呀?”这时走来了一位同样小小的女孩,戴着棉线织成的小帽,上面有一颗毛茸茸的小球,围巾遮住了小女孩的脖颈,只露出红红的可爱脸庞,嘴里吐着热气。

“姐姐你好啊!我在假装小动物在雪地里画画”蹲着的小女孩,转过头来,站起,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女孩礼貌地回答。“我知道小鸡印竹叶,小马印月牙,可是小猪要画什么呢?”

高一点的女孩笑起来眉眼弯弯,轻拉着身旁的小女孩蹲下,随后戳了戳小女孩胖乎乎的脸蛋,说“姐姐教你!你把手攥紧”

于是,她牵起小女孩因用力攥紧而微微颤抖的小手,轻轻按在雪地上,随后笑着说道:“你看!小猪印梅花啊!”

……

时间流转,雪化掉后这个城市再也没迎来过大雪的冬天。而当初小小的女孩也已经慢慢长大:

我叫朱晓韵,从小和爸爸妈妈生活。小时候我在乡下长大。我不像其他小女孩一样安静腼腆,每当我看着乡间的田野,我都想迎着微风跑到每个见过的地方。我喜欢闻傍晚夕阳的味道,那个味道有麦穗,有泥土,有烟囱中冒出的烟,那是轻松的味道。

后来调皮的我上了小学,在小学里我交到了很多朋友!可是记忆太久远我有些记不清,但我清楚地记得每个小朋友都笑,我喜欢看朋友们笑。后来,我升年级了,我睡的地方被换了名字,以前叫房间,后来叫寝室。冬天的时候寝室里有点冷,可是寒夜里,我总是和朋友们想象着小学后的大学生活。妈妈总是说,大学生是最棒的!我肯定要上大学,因为每当我乖乖的时候,妈妈也夸我是最棒的!

夏天的时候,真的好热好热啊,教室里风扇叫得一点都不好听,但每当中午的时候,班上的老师和同学们总会一起去到树林里,我们在小溪边玩着游戏,吃着零食,在树荫下度过了热热的天。不过,长长的头发真的好热啊!

新学期到啦!我们班转来了一个小女孩。她坐在前排,好安静啊。她平时不跟别人说话,可是她好可爱好漂亮啊,听说她是从城里转来的,看起来好聪明。她叫梨佳意,真好听!她笑得时候怎么还有虎牙啊,我赶紧回到宿舍照了照镜子,为什么我没有啊!

后来我跟她成为了好朋友,最好的那种吧!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走路…有一天,在寝室里,她跟我说笑,我看着她笑,我说过的嘛,我喜欢看朋友笑!

六年级了,我也知道了原来小学之后不是大学,还有初中和高中。可是我要跟梨佳意分开了,她说她要回城里上学了,怎么办啊,我也想去城里上学。小学毕业晚会那天,大家都玩疯了!今天之后,我还能见到梨佳意吗,我想留住她,可是我拿什么把她留住呢。于是我在大家都开心的玩耍的时候,我抱了抱她,亲了她的脸,这样她不会忘记我了吧。

之后我回到了家,我很想告诉爸爸妈妈我也想去城里念书,可是我不太敢说出来,其实我很胆小,但是我决定试一试。有天爸爸刚回到家,我抱住爸爸,而妈妈却让我坐下吃饭,哇!那天我记得真的有好多我爱吃的。妈妈微笑着看着我,跟我说准备带我去城里上初中!耶!太好了!我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小孩!

暑假里没有作业,我很期盼着初中的到来。这一天终于到了!可是我被分到了一班,老师好吓人,看起来很凶!其实吧,真的很凶啊!好在梨佳意在四班和我一个楼层,我去上厕所时总能经过他们班,她总是和我在那个窗台那里交谈。有一天她告诉我班上有个叫做陈程成的男孩子,眼睛好大。后来我常常在厕所旁见到那个男孩子,好吧!眼睛确实很大啊。奇怪,他怎么老是在厕所旁站着呢。

初中抓学习好紧啊,老师总是喜欢跟同学们的家长打电话,可是我的成绩稍微偏下,怎么办啊。后来到了初三,全区前一百提前进入了重点高中上学,我们班去了十二个!哈哈哈我是不是等于进步了十二名,后来中考慢慢就来了。中考完的我很放松,随遇而安吧,反正重点高中上不了,普高还是绰绰有余啊!

成绩出来后,果然到了重点之下,普高之上的分数。妈妈为了我的未来给我选了比普高好很多的私立高中,可是学费很贵诶!我要努力点!梨佳意中考没上到重点高中,她去了省外读书,好像是一个很好的学校。唉!以后更难看到她了啊!

在这个长长的暑假里,我剪掉了一头长发,利落的短发好凉快啊,不过也很帅!

高中我被分到了次重点班,班主任说年级主任,叫段火韦!虽然看起来很凶,其实他很护短!

军训终于来了,太阳好大啊!我都快要热晕了,虽然这样说,但我还是有些夸张了。站军姿的时候,我看着前面的一位同学不断的颤抖,我还奇怪呢?她的屁股怎么一直在动啊,还没想明白,她就晕倒了!我连忙报告了教官,接着我们班又有几个人晕倒,后来我们班被称为了晕倒连,哈哈哈哈。

军训结束后,我们就开始了学习生活,其实除了比初中放学晚很多,其他也还能接受,饭菜也同样难吃!不过我每顿都会去吃,并不是因为我想把学费吃回来,而是因为我每次都能在食堂看见一位学姐。

虽然她穿着校服,可是她的脸真的很好看诶!她的校牌绳是绿色的,我也要买一条。

披着散发的少女,眼镜下的眼眸温柔剔透,她静静地走,一旁假装排队的女孩偷偷的看。

后来我经过百般曲折,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梅欢。

“一笑相欢不辞醉,为怜明月在梅花”她的名字真好听,可是玩迟迟不敢靠近她,她总是散发着淤泥不染的气质,我不敢去打扰她,于是我偷偷把她藏进了心里,我的心里有她每天都很开心!

高二分班后,我来到了八班。这个班级氛围很活跃,第一天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模样,不过比起初中的那张脸瘦了很多。而他大大的眼睛还是很清晰,我跟他打起了招呼,他对我没有什么印象,不太和我说话,知道我提出了梨佳意,他愣了愣,后来才发现是熟人。我跟他成为了好朋友,在某天一个晚自习,我告诉了他关于梅欢的秘密,但他好像很吃惊!他说我也觉得梅欢学姐超级好看,随后越扯越多,留下来一堆什么“青春猪头少年梦不到梅欢学姐”这类话。

我很开心啊!因为我发现有人懂我,而他总是鼓励我去找梅欢学姐,不要给自己留遗憾!于是……

冬天来了,空气湿湿的,风有些刺骨。

朱晓韵走向穿着棉服的梅欢学姐,有些紧张地开口

“学姐你好漂亮啊!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好啊”

寒风中,长发飘飘的学姐笑靥如花,短发的少女微微偏头,心中温暖。

学姐热爱生活,似乎在每个景色前,她都会用相机记录下来。黑板报,操场,夕阳…她把青春的剪影发在自己的空间,有人感同身受。

其中一张太美好,照片里的少女站在教学楼的转角,在花坛里伸出枝头的梅花树下,少女灵动可爱,微笑冬日犹暖阳。

冬去春来,枝头吐绿,校园里再次迎来了鸟儿的高歌。而在一条长廊里,嫩绿的枝叶盖在廊顶,在尽头纷纷垂落。而在垂落的枝叶之间,两位少女站在那里。咔嚓!

拍立得里突出胶片,两人凑近看着胶卷慢慢显色!相片里,学姐甜甜的笑着,而短发的少女却表情有些僵硬。

“学姐,为什么这个照片这么模糊啊?”短发少女有些疑问。

“因为这就是青春的朦胧啊!”学姐笑着点头。

少女站在长廊,望着逐渐走远的学姐,心中情绪复杂,而学姐在拐弯处回过头来:“我去复习了!你也要好好学习哦,小猪。”

短发少女愣愣的站在那里,学姐的身影被绿植挡住,握住相片的手微微颤抖。

那一刻,梅欢就是独属于她春天的手捧花。

百日誓师,成人礼…时间临近高考,但朱晓韵并不担心梅欢的状态,因为每当特意经过高三教学楼时,她已经看到默默无名的梅欢两个字,爬上了年级前两百。

23年高考前一周。梅欢和朋友在操场上散心,而陈程成和朋友们在打闹,朱晓韵在一旁看着。陈程成逐渐停下了打闹,周边的嬉笑声也逐渐减小。

“学姐快高考了哦,小猪!”陈程成低头看着朱晓韵,

“怎么了?”朱晓韵问道,

“你不喊吗?那我喊了!”说完,陈程成对着散心的两个人影大喊道:

“梅欢!高考加油!”

“好!”

学姐利落地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程成!”少年大声回应。

“你不喊吗?”

朱晓韵还在犹豫,可学姐已经走远。而在朱晓韵起身时,她却没发现她的青春回头看了她一眼。

六月六日。

高一高二中午得离校,大家要给高三学长学姐们安静的氛围。

“小猪,我点了份外卖!在围墙边,你去帮我拿一下”

朱晓韵走到围墙边,没等到外卖。走来的是夏日中的那抹清凉,在路口的转角处,学姐出现了。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微风轻拂,裙摆微微飘动。阳光洒在她的发梢,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步履轻盈。

“他喊你来的对不对?”学姐柔声闻到,

朱晓韵点头,不敢去看她。今天的学姐真的很漂亮。

朱晓韵还没抬头,就感觉眼前一袭白衣抱住了自己,“小猪,我今天要去高考了哦!你也要好好学习,我在大学等你!”

随后,不等朱晓韵回答,学姐便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分叉路口。上课铃响,少女三步一回头,而学姐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袭长裙随风飘扬,树上的露水被风刮下,吹到了那年寒冬,凝成雪花慢慢飘下。

“小鸡印竹叶,小马印月牙,那小猪印什么啊?”

“小猪印梅花!”

“小妹妹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