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李宣再也不用打扮成皇后的样子来掩人耳目了,虽然这一举措未免有些委曲求全,可是在以前左相独掌大权的环境下,也是没办法的没办法,更何况要保下何妙思,想起何妙思,他才想起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真好!
先帝先后本来也是宽仁大度的人,待左相心机深沉地在民间成了势,他们想阻止也困难了,而且,他们还有件并没有说出来的事情,那就是李宣的身世,其实,先帝先后只生了一个女儿,李宣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这件事情李宣从小也是知晓的,因此更加谨小慎微,毕竟,他的大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因此无论先帝先后对他怎么样好,他都觉得有种距离感,身边又都是各种朝臣的探子,都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因此,遇见何妙思的他,觉得很庆幸,很庆幸能在民间遇到这样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妻子,他终于也有那种和自己命运与共的心上人的感觉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滋味。
因此,在他女装假扮皇后的时候,哪怕再小心,心中的思念无限放大,他知道左相想要趁势夺权,他一旦把何妙思带到宫中,必然让何妙思多一分危险,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
他太想念她了......以至于做出如此从未有过惊世骇俗的行为来,他死也想要跟何妙思死在一起,但是,他还是隐瞒身份尽可能保全何妙思。
他已经让自己的死士备下了一条出逃的路线,打算若是不幸兵败,就把何妙思偷偷运出皇宫,自己在皇宫里应付逼宫的左相,给他们拖延时间,留有一线生机。
“人生啊,我的前半生,虽什么都有,可总是少了点什么,有了妙思,我的人生总算知道少了点什么,那种浓于血脉的相互依存的感情,什么叫做相扶相持,可能这就是......”
李宣为累极了的何妙思清理好了身子,细心地盖上棉被,幸好,他赌对了,他赢了左相的埋伏,左相死了,他的心头大患也没了。
李宣情不自禁地看着何妙思的脸,亲了下去。
“宝贝,幸好,我们俩都活下来了......”
“你知道这些天,我多想跟你亲热一番吗?多么怕是一旦泄露身份也就不能够了,那些长长的日日夜夜里,我提心吊胆,害怕宫人发现我的身份,然后牵连到你的存在。”
“宝贝”李宣又亲了一口何妙思的唇。
“我死了是不打紧的,从小,我身边就是各种包藏祸心的人,他们接近我,都是心怀叵测,我感觉不到什么真情,于是我从小啊,想着生的时候,就想着死,生与死,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可是我不能让你受委屈,让你去死,因为你是我心爱的妻子!”
“虽然说你是与我生死与共的人,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说过要生死与共的这种话,但是,我还是私心地不想让你死,只要一想到你要死了,我这心就一阵酸楚,就在想,天底下对我好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要去死......”
“你知道左相实在是太坏了,在民间假扮土匪屠戮百姓,强收保护费,到处都是民怨四起,民不聊生,为了干掉左相,我花了五年布局,本来,我是不可以败的!”
“这一生,除了以皇后的身份把你带进宫,我从来没有冒过其他的风险了,妙思,你知道吗?”
何妙思早已醒来,偷偷地听着李宣的自言自语,她不忍心打破他的吐露心声,听着他一句又一句眼含热泪地婉婉道来,她终于知道他心里藏着多少事,他是一国的国君,也是她的丈夫,若是他死了,她定是也不活了。
这么多年来,他想必是过得很苦的,所以心里憋闷了那么多事情,终于,他有了她这个倾听者。
她不是个怕死的人,她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终于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与李宣之间的爱情。
爱情,这东西,总是直教人生死相许。
何妙思轻轻地用随身的帕子拭去了李宣眼角的眼泪,此时的李宣,像个失去依靠的小孩一样依靠着她,把自己的头枕在她的腿上,何妙思就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李宣的头,安抚着他失魂落魄,紧张不已的情绪。
这些年,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得提防多少小人?
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说得清楚了。
如今,左相已除,皇后的位置挂着也没有用了,于是,皇后悄悄地殁了,病死的。
于是,宫中,原本只有一个孤苦多病的皇后,现在,只有一个隆宠正盛的宝妃,这段时间,一直在皇上的心尖尖上,陛下每天都要去看一眼的妙人儿,妙思娘娘。
现在,宫里,可热闹了,于是,皇上叫来了何妙思的养父养母,跟她一起在宫中团聚,还把先帝先后请了过来,郑重地说何妙思是他的妻,是与他命运与共不可分割的人!
他们都是相持过来的老人,都看得懂李宣眼中的深情,只是先后看着何妙思,说不出来的一种熟悉感,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阵震惊之后,她随即想到了她那个无缘的女儿。
像!实在是太像了!
先后忍不住牵过何妙思,到自己面前来相看一下,只是对李宣说:“我瞧这宝妃,倒是个秒人儿,哀家很是喜欢!”
于是,褪下自己手上的玉镯就给何妙思戴上,却不想发现了何妙思在手腕上的胎记,一团似火一样的红色胎记!
这......先后一下子泫然欲泣,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头一晕,就倒在了先帝的怀抱中。
先帝马上明白了过来,于是一边叫着御医,一边问着何妙思的养父养母是否是亲生!
何妙思的养父养母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么多人看着,若是先帝先后生的,岂不是跟皇帝的辈分乱了套。
于是硬着头皮,说:“是亲生,只是妙思的胎记来历,需要跟陛下娘娘到后殿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