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寿命不长,只有几十载,于仙而言只算作几十日,青帝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买卖,北禾铭虽贵为女君,看上去高高在上,实则极重视这个女儿。这些,除了北泽,在场的人都清楚。
“帝君”求人这件事北禾铭并不擅长,但她觉得青帝确是个完美的人选,至少他定不会缠着洛儿,“可否,请您下凡一趟。”
北泽瞪大了眼睛,请帝君下凡,他想都不敢想,但既然是母亲说出口,想着帝君也不好不答应的。
“既然女君开了口,我也可应下,不过有个条件”青帝没有抬眼,只是摆弄着手里的海棠。
“帝君但说无妨。”
“日后倘若我到左罗山取什么,女君可都要予我。”
北禾铭有一瞬的震惊,不过她与帝君从未深交,不清楚他的为人,有些提防,但还是应下了,“竭我所能。”
司命见二人谈妥,便见缝插针,“既然如此,那帝君便将神识落到谢之廉身上即可。”他还欲说些什么,但用探究的眼神看了看帝君,还是觉得私下言说。
“那就谢过司命星君了。”北禾铭言毕便转身离开。
北泽跟在一旁,问道,“为何母亲如此确信洛洛落入凡间了?”
“哪层炼狱敢收我北禾铭的女儿,怕真是不把我们虺蛇一族放在眼里了。”
司命殿中
二人重新坐回棋盘前,司命落子,“我怎么也不曾想,帝君竟然会应下这件事。”
“有什么好奇怪的。”青帝一只手撑着头。
“帝君,好歹是未来的虺蛇族女君历劫,您可需得谨慎,若是珺洛殿下伤了损了,依女君脾性,得将我这司命殿铲平。”司命对北禾铭的恐惧感比帝君更多些,这般护犊子还德才兼备的女子,在整个大荒都是少见。
“你且说来听听,我该如何做”青帝看司命这般紧张,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奁中,“我如何做才算谨慎”
“我怎敢置喙帝君的举动,只是想着既然是要帮珺洛殿下的,智谋和药理,您自然是不缺的,缺的是……”司命自然想让帝君自己领悟出来,若是他说,就显得唐突了。
“缺的是夫妻情爱。”青帝抬眼,嘴角一钩,“司命啊,你若是下凡,倒像个奸臣。”
“是是是”司命倒了杯热茶递到青帝面前,“帝君有把握?”
“何时?”青帝不答反问。
“十六日后,此时,凡间的珺洛殿下已被赐婚,那时她便会嫁入谢之廉的府中。”司命手拿竹简,背过身去“李玥本就会对谢之廉生情,你只要表现得正常些也没什么差错,不过,若是珺洛殿下知道……”
司命刚转过身,却发现早已无人,默默叹了口气。
平阳殿内
青帝靠在榻上,看着手中装着北珺洛的血的青瓷瓶,“这一日间,发生的事情够多的。”他揉了揉眉间,想起一桩陈年旧事来,青帝从桌案的暗格中取出一方紫色的手帕眼神中似乎多了一分柔和,将原本下定的决心又想着推后。
十七日后
司命来到平阳宫内,“帝君,我现在施法将你的神识送入凡间。”
“好”
刹那间,平阳宫被一层屏障所笼罩,一束金光从青帝身中抽出,穿过层层云雾,经过人间几户人家,穿梭在富丽堂皇的谢之廉的府邸,落入当朝四王爷谢之廉的眉间。
“快来人!王爷晕倒了!”几个小斯一拥而上,将谢之廉抬进他的房间。躺在床上的谢之廉面色惨白,昏迷不醒。
郎中来瞧过后,只是说无碍。
侍卫遣散了聚集的小斯,他们回到工位便窃窃私语道:“每日可就要迎娶二公主了,若王爷醒不来…”
“唉!注意些,可别让人听到了。”
小斯立刻低了头,不敢多说。
第二日寅时
青帝的神识便在谢之廉体内苏醒,大概是躺了一天,他身体有些僵了,艰难地扶着床坐起来。一旁的小斯见状立即去门外通报,“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青帝看着布置好的喜字粘贴的房间,帘子和被褥都换作了红色,堆叠成塔的花生红枣映入眼帘,于他而言,眼前场景如同一场幻影。随后,他就被带着换了婚服,身穿红色圆领袍,头戴梁冠,腰系金玉,脚着皂靴,青帝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错愕,瞳孔微微颤动,扶额心里思索着:我怎么答应了这件事。
“王爷快些,二公主快到府邸门口了。”门外的小斯唤他。
“知道了。”他抖了抖衣袖,跨出门槛,走到门口,看着拥挤的看热闹的人群,一队举着开道旗的人走出,锣鼓喧天,声音越来越近。
青帝不知此时该想些什么,或许就当是梦一场吧。他看着和煦的春光,微风拂面,他清楚自己不是什么不通情爱的人,只是时间过得久了,不愿去染指罢了,这次是为了什么,他更加说不清楚。
“公主升轿。”
马车停在面前,一位头戴凤冠,身披霞帐的女子缓缓走下,华丽的大袖衫在她身上衬得格外好看,更不失皇室的威严与庄重。
侍女将李玥的手放在他的手上。青帝感觉身子有些发麻,在这么闷热的天气,她的手却让他觉得有些凉,像一块玉。
引礼女使迎二人由府中便门到祠堂拜位,谢之廉位于东,李玥位于西,二人对祠堂内神位行跪拜礼。而后便引入正殿,面对谢氏父母。
“良缘天赐,鸾凤和鸣,相濡以沫,恩爱永恒。”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此时的李玥有些紧张,应该说是北郡洛。她知道自己是平衡权利的工具,她更知道谢之廉会将她看作眼中钉,觉得自己是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况且自己体弱,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如何生存。
是皇旨不可不遵,亦是吾心之所向之心不可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