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男人的荷包

储秀宫内灯火通明，秀女们三三两两都待在回廊的椅子上，尼楚赫偶尔抬头望向夜空下的星辰，竖着耳朵听着秀女们的话。

她们都议论董鄂氏两个秀女的出处，若不是董鄂朋春只有两个适龄的女儿，太皇太后和康熙大概会更换人选的。

“忽然觉得舒鲁做了件不错的事儿。”尼楚赫嘿嘿一笑，下巴微挑：“那边姊妹二人进宫了，没有别人在陷害，反而是自家人掐了起来。”

“庄嬷嬷来了！”晴莲低声说道，储秀宫的庄嬷嬷和林嬷嬷二人一前一后过来，她急忙起身，“赶紧装作溜达离开这边，要不然肯定要挨骂。”

尼楚赫和噶玳起身，三人边走边说话，状似完全没发现这边的闹剧，更像是走了里歇脚的。

“你怎么这么怕庄嬷嬷？”尼楚赫摇动着团扇，好奇的看向晴莲。

瓜尔佳晴莲曾因内务府的嬷嬷压迫，怒打嬷嬷板子，所以，弄得京城内外都清楚，提到晴莲便是一言难尽的模样。

“我可怕了，我额娘是博尔济吉特氏庶女，因杖则内务府嬷嬷的原因，亲自去慈宁宫求了庄嬷嬷做我的教养嬷嬷。”晴莲想到黑暗三个月的日子，她就觉得脑门突突的疼

三人慢吞吞的走回了厢房，三人的厢房住的很近，就都坐在门前的回廊叙话。

回廊周遭都有蚊子，尼楚赫从荷包里面拿了防蚊虫叮咬膏出来，让二人赶紧擦一擦。

“明日就要殿选了，被蚊子叮了可不好。”尼楚赫打开了瓷瓶，二人全都抹了一些，“药膏是顾太医亲自配的，一夜的时间，味道就回散了。”

尼楚赫和噶玳听晴莲说庄嬷嬷训练的事儿，暗暗感叹家里对她们是极好的，没亲自求到慈宁宫的奴婢。

“三位小主，庄嬷嬷请小主们移步去主院！”前院的嬷嬷出现在回廊下面，躬身心里后，请三位人过去。

三人起身往前面走，珊瑚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庆幸尼楚赫被晴莲给拽着走了。

尼楚赫迈出院子的大门，瞧着主院的院子里面摆放着十几张长板凳，几十个慎刑司的奴才都来了。

“奴婢给诸位小主请安，今日，董鄂氏小主身侧的奴婢挑拨，导致秀女们发生了争吵，十几位小主身侧的奴婢也在看热闹，”庄嬷嬷环视回廊内，两黄旗秀女们都站在不远处，十几个奴婢被堵着嘴押在了旁边，“宫内的一举一动都要按照规矩来，董鄂玉菡小主今日生气砸了杯子，贴身的奴婢没有伺候好，按照太皇太后的规矩，杖毙董鄂玉菡小主带进宫的奴婢，由慈宁宫三等奴婢喜琥伺候，直至离宫，其余的奴婢杖则20板子，以儆效尤！”

尼楚赫和噶玳对视一眼，往晴莲的方向投去赶集的眼神。

秀女们都沉默下来，眼看着自己身侧的奴婢被杖则，无意识打了她们的脸面，两黄旗秀女身后都有家族支撑的，庄嬷嬷一般不会对两黄旗秀女身侧的人出手。

“是！”

秀女们都站在了回廊里面，一板子一板子的声音，让不少秀女脸上苍白，20板子结束后，庄嬷嬷让秀女们都回了厢房。

进宫伺候的嬷嬷、奴婢们被留下，看着对董鄂玉菡身边的奴婢被杖毙。

三人结伴往回走，感叹董鄂是女子心思缜密。

“明明姊妹二人的争吵，现在变成了奴婢挑唆，谁这么倒霉成了二人的奴婢，大概都要被难逃一死的。”噶玳低声说道。

“我记得她总带着出门的奴婢是叫滕书的，二选进宫就换人伺候了？”尼楚赫记得在姐妹聚会时，曾远远的看过对方身侧的人。

“若是预料不错，这个奴婢应该是董鄂婉伊的额娘送过去的。”噶玳拍了拍额头，“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庶女的额娘总是哭哭啼啼的，我记得有一次额娘办宴会，就是这个奴婢在女眷内说话，被董鄂夫人挑拨了几句，直接当众责罚了妾室才安抚了苦主。”

噶玳声音很小，话语里面还含含糊糊的，可三人都明白了对方所说的话。

“我的天，你说的可是真的？”晴莲惊讶的的看着二人，“若是这样，她不是进宫选秀前，就想好了将这个奴婢给处理了？”

尼楚赫轻轻点头，她从不小看董鄂氏姐妹人，私下没少对秀女动手，若不是周嬷嬷精通医术，她也清楚不少相克的食物，估计早就被算计了。

董鄂婉伊想要三福晋的位置，可也想霸占四福晋的位置，若是尼楚赫出事儿了，庶女反而能争夺一下。

“你们明日入口的东西小心，我的茶水里面，曾的被下药。”尼楚赫想着董鄂氏轨迹是嫉恨两黄旗的秀女，避免全都出事儿，不如提前提醒。

“明儿咱们三人一起用膳，都让周嬷嬷看一下可好？”噶玳和晴莲都清楚周嬷嬷的本事，“晨起洗漱的东西，也劳烦周嬷嬷帮着看看。等回去，让额娘必有重谢。”

“我与周嬷嬷交代便好了，你们各自回去就要小心。”尼楚赫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事儿。

三人告辞后，各自回了卧室内，尼楚赫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发现衣柜里面有一个男人破旧的荷包，脸上立刻冰冷起来。

“噶玳！”尼楚赫去了噶玳的卧室，“赶紧检查，我的衣柜里面有破旧的荷包。”

噶玳刚刚坐在铜镜前卸头拆，听到尼楚赫的话，立刻起身去搜查了。

尼楚赫翻身回去后，将自己贴身的用品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一个缺少的，又检查了亲手写的书稿，发现都没有缺少和多余的，赶紧拿了一旁的书稿，裹着荷包用烛火点燃，亲自在铜盆里面烧了起来。

秀女们因有些书稿要清理，每个屋子都放了铜盆。

尼楚赫看着东西烧成了灰烬，又烧了两块带字的帕子，从头上拔了一根头簪，在火盆里面来回扒拉，看荷包全部被烧成了灰烬，没有一丝丝遗留的地方，端着一旁的洗手水，一勺勺的冲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