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妙音坊杂役

“小二，上酒！”

苏淮河畔，妙音坊内。

一群风流公子坐在台下，喝茶、饮酒、闲聊。

但眼睛都聚焦在台上那位面容绝美、眼神清冷的清倌人身上。

清倌人穿一身青色罗裙，戴白色丝质面纱，半遮着脸，抱着琵琶弹唱着靡靡之音。

台下热闹嘈杂，却掩盖不了她那清脆悦耳的歌声。

杂役们端茶递水、跑腿打杂，忙碌的空隙还时不时驻足停顿，听一听她那风靡南江城的妙嗓。

唯有一人未曾偷瞥亦或特意聆听，只专注于手里的活计。

待琶音进入尾声、看客们纷纷喝彩而无暇喝唤杂役时。

他才得空倚在漆红画柱上，粗喘着气休息片刻。

“苦！这也太苦了！”

“每日六个时辰连轴转，坐不得、歇不得，吃的还是些粟米和红薯叶子。

这条件，可比前世的九九六艰苦多了！”

“也不知我这瘦弱身板还能坚持多久……”

柳明抬手用粗布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即瞥见干瘦的手，心生委屈。

好不容易奋斗多年，靠老丈人的努力买了两百多平的大平层。

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因从泥头车前救下个小女孩而身死穿越。

穿就穿了，到了这仙武王朝大离，没能投身皇家世家就算了。

居然成了无依无靠的流民！

原主父母已亡，他因一场大水淹了农田而被迫离家乞讨。

开局一个碗，来到这富庶的南江城外，没能傍上带兵的岳丈就饿死了。

柳明醒来时恰逢妙音坊招杂役。

见他模样比其他歪瓜裂枣好，放在堂内不至于吓到客人，便收了他。

为了糊口饭吃不再挨饿，柳明只好签了卖身契，成为奴籍。

但他毕竟是大好青年，虽寄身下九流之所，仍未泯灭希望，终日踏实努力地干活。

只盼能获得晋升和学武的机会！

妙音坊的奴籍分五等，最低等的便是他这类杂役。

听凭使唤，干的活最多，吃的最差，虽包吃包住，却是没有工钱的。

哪天苦死累死，随便裹上草席扔在乱葬岗。

第四等是普通厨子、给客人牵马的、门口捧笑脸迎来送往的、给清倌人抬轿的。

这类人活也多，但吃穿上能保证温饱，每月有一百文工钱。

第三等则是杂役领班、厨头，当了领导油水多，可谓衣食无忧、家产小丰。

第二等便是护院打手。

他们拜在教头王海手下，能吃肉，每月有五钱银子工钱，还能跟着王教头学武！

柳明的目标便是成为护院。

一来每日粟米菜叶，没半点油腥，实在太难熬了。

长期干体力活又营养不良，是会死人的。

二来是为了学武，他知道这方世界有武者和仙人存在。

普通人没武艺傍身，终归只能一辈子在底层，任人欺压！

学武才能翻身！

“昨日护院教我们的小擒拿手，虽不是正经武学，却能预支升级。

我要不要用唯一的机会升级它？”

武者，淬炼皮、肉、骨骼、气血、经脉、脏腑……

能炼皮的，便是正统武学。

入妙音坊后，王教头便让护院教这一批杂役三十六路小擒拿手。

为的是堂内发生冲突而护院未能及时出手时。

离看客最近的杂役们能稍稍控制局势。

没指望他们能练得多好，只需控制闹事者等护院赶到即可。

但这小擒拿手只是粗浅的功夫套路，无法炼皮，也就算不上武学。

柳明纠结的是，昨日夜里学到小擒拿手后。

他觉醒了“预支”系统。

只要是已学会、入门的套路、武学、术法，都能预支升级。

就如他的小擒拿手，可以从入门预支升为小成境界。

但升级后必须补上一百次小擒拿手的练习，方可进行下一次预支。

他想着把机会浪费在小擒拿手上会不会有点亏？

倘若有机会偷看到护院们练武，学会武学后再预支升级是不是更好？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今天夜里护院在后院练武，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偷学。

如果不能，或是太危险，那就算了！”

柳明承认自己比较贪，但同时他又非常谨慎，只在安全范围内贪！

他打开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查看。

【主人：柳明】

【修为：无】

【套路：三十六路小擒拿手（入门）】

【预支次数：1/1】

【预支后等级：（小成）】

【预支后练习次数：100】

“等今夜观察一番，倘若无法偷学武学，就升级小擒拿手。”

心中做好打算，柳明退出面板。

恰好有客人要茶，他将白布搭回肩膀，拎着茶壶跑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来到一张桌旁倒茶时。

身侧忽然传来一阵呵斥声。

“莽族入侵北境，屠害我大离百姓，国难当头，你这歌姬还在南江唱着靡靡之音！”

“可悲，可恨！本公子今日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妖女！”

柳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碰上闹事的了，连忙扭头望去。

只见一名穿着整洁襕衫却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公子哥，竟起身要向台上冲去。

在其身旁一名杂役慌忙出手擒拿，同时周围三四名杂役都向他奔去。

岂料那公子哥外表儒雅，却异常孔武有力。

在连连掀翻几名杂役后，竟掏出一只弹弓来，搭着石丸就要向台上的清倌人射！

看那弹弓的形制威力，如此近距离打在人身上，起码要穿个窟窿！

清倌人是妙音坊最高等的贱籍，每一位都值上千两银子。

更别说台上这位还是头牌苏婉卿，妙音坊的摇钱树。

倘若她出了事，妙音坊要少一半的生意。

届时他们这些杂役还有护院都得受罚遭罪！

对于柳明来说，少不得挨一顿鞭子。

他这身子骨本就虚弱，再受顿打，只怕会死！

分布在高台周围的四名护院，俱是迅速冲过去想要阻拦闹事者。

只是他们离闹事者还有十步距离。

凭他们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阻拦！

千钧一发之际，柳明当机立断，心中沟通系统：

“预支小擒拿手，从入门到小成！”

【你的小擒拿手已预支提升至小成，请后续练习百遍偿还债务】

随即他向闹事者冲扑了上去。

二楼雕栏边，搂着老鸨的王教头冷着脸，推开怀中相好，一个翻身就跃至围栏外。

然而正当他准备往台下跳、护住苏婉卿时。

却陡然瞧见一个高高瘦瘦的杂役迎面扑向了闹事者。

“蠢蛋！”

他见那杂役竟想用身体挡住石弹，顿时心头一沉。

贴脸被石弹打中，可是会当场毙命的！

不过好在一个杂役的命并不算贵。

倘若那杂役真能挡住石弹，给护院们时间阻拦闹事者，保下苏婉卿。

便是死得其所。

王教头已打算为这名英勇的杂役厚葬。

可就在此刻，王教头瞳孔微缩，目光一凛。

却见那杂役竟运用小擒拿，蹬踹闹事者的小腿，使其膝盖内翻。

同时欺身上前缠住对方手腕，将其臂膀背在自己背上。

闹事者的臂膀被过度拉展，无法施力，手腕又被向上掰曲拿住，登时松开了弹弓。

危机就这么在瞬息间被一名小杂役解决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柳明，眼中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