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如烟似雾,滴落在丞相官属的屋檐之上,轻轻拂过檐下的铜铃偶尔被雨珠轻敲,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雨珠沿着雕梁缓缓滑落,宛如晶莹的珠帘,将古朴的建筑装点得更加雅致。
官署大堂之中,主案上铺展着繁复的公文,薛宣仔仔细细的盘查着,不放过任何公文。在每一张纸张间穿梭,手指轻轻划过墨迹未干的字迹,偶尔停下,眯眼沉思,在公文一角细细标注。
身旁两排的官吏,站得笔直如松,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生怕自己的一丝不慎引起这位驸马爷的不满,这位可不比前任那么好糊弄。
薛宣会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官吏们便不自觉地颤抖,连忙低下头去,生怕与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对视,整个大堂内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
东曹掾,起来说话,为何各郡县的大部分官员都是大将军举荐的人,对于其他人的举荐,……为何拒之门外,薛宣冷声说道。
东曹掾闻言,额上冷汗涔涔,声音细若蚊蚋:“回……回禀丞相,大将军威名赫赫,各郡县官员自是仰慕其风采,加之大将军对地方多有照拂,故而……故而……”话音未落,
啪……啪……
薛宣已重重一拍案,公文散落一地,“仰慕?照拂?哼,莫要拿这些冠冕堂皇之词来搪塞我!此等结党营私之举,若不严惩,朝纲何在!”直射东曹掾,后者只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底,浑身战栗不已。
念你是初犯,将功补过。把大将军的这些人,全部一一否决,然后再上报,薛宣威严的说道。
东曹掾面露难色,犹豫地瞥了一眼薛宣的脸色,低声辩解:“这……这恐怕会得罪大将军,丞相,您也知道大将军在朝中的势力……小的,小的实难从命啊。”
哦,是吗?薛宣敲了敲案边,眼中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决绝,原本想否决掉王氏的门客,来替自己立立威,没想到官吏上下都是他的人,看来得出狠招:“来人!”免去他的官职,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大堂中回响。
卫士气势汹汹一把架起东曹掾,后者如筛糠般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口中连连求饶,毫不留情拖拽着他向门外走去,东曹掾的鞋履在光洁的地面上划过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官吏们,纷纷低着头,不敢言语,这可是东曹掾选拔官员的重要职权所在,而且此人还是大将军的人,整个官场都将为之震动。这个驸马爷又动真格的,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与不安。
大堂内静得只能听见窗外细雨连绵的声音……你们给我听着,在这丞相官署内,没有什么大将军的人!绝不允许任何结党营私之事在我眼皮底下发生!薛宣走到大堂中央,双手背负在身后,神色冷峻而威严。
官吏们连忙附声,点头哈腰,声音整齐划一地响起:“诺!随后众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大堂内瞬间如同蜂巢般喧闹。官吏们或疾步穿梭于案牍之间,翻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书。
翟方进手持公文,脸色凝重,紧挨着薛宣低语:“丞相。这回否定了大将军的那些人,可得小心。大将军势力庞大,树大根深,此番举动无疑是触了他的逆鳞。得加强戒备,以防未来被人弹劾捉住了把柄。”
子威,所言即是,我依然早有防备,不让任何人抓住把,薛宣点头自信的说道。
薛宣初任丞相,就完完全全的否定了的王音人事任命,一时间朝野上下都对这位丞相刮目相看。
另外一边的大将军府,已然接到了消息,正在讨论这件事。
大厅内王根、王立、王商三人凝重的神色。
“这薛赣君初来乍到,竟敢如此大胆,完全不顾及大将军的颜面!否定了所有的人事,真当他是驸马爷”王根怒声道。
王商则显得更为沉稳,轻抚着胡须,缓缓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但薛赣君此举,确实让我们颜面扫地,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咳,咳,……咳
王音一边咳嗽,慢慢地走了进来,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薛赣君初掌大权,急于立威,也是情理之中,我们若此时与他硬碰硬,难免落下话柄,让朝中那些墙头草看了笑话,不如暂且退一步,日后再慢慢图之。”说着,他缓缓坐下。
“可是,那些门客提前交好了钱财,恐怕不好交代,王立面露难色。
王音摆手,沉声道:“那就全部退回去,告诉他们,此事不成,是时机未到,日后若有机会,自会提拔他们。”
王音话说到这份上,王立,王根也只能无奈,去安排善后的事了。
子夏啊,我这个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王根,王立能力不如你,到时我会汇报给陛下,由你来担任大将军的位置,王音看着王商,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商面露畏惧,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心里对刘骜畏惧,在家里惶恐度日,突然间王音举荐他为大将军,不由得接受不了,随即问道:,这陛下恐怕,不同意吧。
放心吧,陛下一定会同意你担任大将军的,王音肯定的说道。他是了解刘骜的,虽然是在不断的打压着王氏,当该重用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