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望着曹杨狼狈逃脱的背影。

等在村口吃瓜的这波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

“这小子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谁说不是?满囤在他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合着全白费了!”

“就是!大学大学考不上,媳妇儿媳妇儿跑了,这回知青办也去不了了,村小老师也当不上了,完犊子了!”

“看来还是我儿子听话,不惹祸就是福啊!呆在队里老老实实种庄稼也没什么不好。”

“我家那小子也比他强!伺候队里母猪伺候的多好?……”

“……”

曹杨家院子里。

此时此刻,早已人满为患。

粮站上班的大哥曹松,手里握着一根皮带,满脸黑线,已经等了曹杨整整一个上午了。

“等曹杨回来一定要抽死他”的豪言壮语,都已经不知道被他说了几百遍了,这会儿应该是说累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电厂当工人的二哥曹椿,也不遑多让,手里拿着的那根原本要揍曹杨的棍子,也不知道被他为了宣泄心中愤怒敲在哪里,敲成两截了。

唯有正在民办教师进修学校进修的三哥曹槐,还算是冷静,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两个哥。

“你们吵吵巴火个啥?事情都没搞清楚呢你们就要打要杀的,瞅瞅给妈吓的,都起不了床了!

有你们这样当哥的吗?

你们还有个哥样儿吗?

要兄友弟恭,要家庭和睦,家和才能万事兴。

即便就是要教训老五那不争气的货,也别先说出来啊!

等他逮住人了,朝死里揍不就完了吗?

拉远一点,拉到外头去揍,不让妈听见声儿不就妥了吗?”

好嘛!本以为这老三还是个不错的好哥哥,谁曾想?竟然是个狠角色!蔫坏!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其他几位端着铁饭碗,吃着公家饭的堂哥堂姐,虽然不言不语,但是谁都看得出来,都在埋怨曹杨惹了不该惹的人连累了他们。

堂屋里,曹杨的几个叔叔伯伯也没闲着,正口沫横飞的朝着曹杨便宜爹曹满屯不停输出。

“老三啊,这都怪你,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惯吧,把你这个宝贝疙瘩幺儿惯的不成样儿了吧?”

“棍棒底下出孝子,老三啊,还是打的少了!”

“慈母多败儿,这里头不但有你老三的事,还有你媳妇的事,你们简直太溺爱杨娃子了,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你们愣是不听,咋样,出事了吧?”

“就是!胆子简直大的没边了,连县太爷的虎须都敢捋,是不是见不得咱家好?”

“老三啊老三,你说咱们到底该咋办?外面那几个孩子可全都是吃公家饭的,得罪了公社主任咱还能顶一顶,可偏偏这回得罪了县太爷,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县太爷记恨咱家一天,咱家可就悬吊吊……”

曹满囤总算是听不下去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

大队长的王八之气一下子就被逼的侧漏了。

“都闭嘴!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吵吵把火了一上午,说也说够了吧?

本是一家人,大难临头应当同舟共济,你们不想同舟共济也就罢了,还来火上浇油,你们这是想逼死我儿,逼死我吗?

滚,都给我滚,不想当一家人,咱们以后就不是一家人!

如果还不放心,我给你们立个字据,咱们去公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曹满屯这回真是被逼急了。

虎老余威在。

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

一下子就把他的两个亲哥一个亲弟给震慑当场了。

外面的小辈听的也不吵吵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个个的,也就不好再在这里待着等着兴师问罪曹杨了。

黑着脸一言不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片刻之后,曹家的院子里顿时为之一空,其他人都走了,也就只剩下了曹杨的三个亲哥哥了。

曹杨排行老五,上面还有一个老四,姐姐,由于已经出嫁了,所以很少回来。

曹满囤负气赶走了曹阳的叔叔伯伯三家人,余怒未消,又开始训儿子。

“你们三个也都全他么的憨货!

杨娃子那可是你们的亲弟弟,人家兴师问罪,喊打喊杀,你们也跟着喊打喊杀,你们可真有出息。

你们可真给我曹满屯长脸啊!

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对你们同样适用,嫌弃你弟弟和这个家连累了你们,那咱们就断绝关系。

我老了也不用你们伺候,我就当没生过你们三个瘪犊子!”

当曹杨走进家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便宜老爹曹满屯一脸的不忿、双目赤红,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如此气场之下,把曹杨三个便宜哥哥的嚣张气焰顿时就打压下去了。

三个刚才还喊打喊杀的汉子,这会儿,温顺的就像三只小鸡仔儿。

明明看见曹杨回来了,却只敢用目光威胁,而不敢有丝毫实质性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曹杨没心没肺的笑了。

“屁大点儿事儿!瞧给你们吓的!

出息!”

曹松,曹椿,曹槐三人简直难以置信。

给家里头惹了这么大个祸事儿的罪魁祸首,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纷纷把目光望向他们的亲爹曹满囤。

那意思不言而喻?

听见了吧?你最稀罕的幺儿,这特么有多狂?若再不教训,总有一天叫咱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看的曹满屯原本全胜的气势顿时泄气了。

没好气骂道:“不吹牛能死?瘪犊子玩意儿,惹了事儿不回家还在外头瞎浪?”

曹杨一边旁若无人般的撑车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没浪,去县里找龚如海了。”

曹满屯闻言大惊:“你去找龚鼠鸡了?

你想干什么?”

曹杨仍旧波澜不惊。

“和他理论理论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一身正气,没理由怕他一个贪关茉莉吧?”

曹满屯再次大惊:“小祖宗,你别再惹事了,你消停点儿不行吗?”

曹杨回答的斩钉截铁:“不行!他姓龚的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我难道没有面子的吗?”

曹松,曹椿,曹槐顿时嗤笑不已。

“简直没一点儿自知之明!”

“作吧!你就作吧!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不自量力,螳臂挡车!”

曹杨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那是因为你们看见的天,只有井口那么大一小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