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建安二十一年,小公主已经到了碧玉年华。

瞧着元宵过后,天气日益转暖,梨树一夜之间白了梢头,亓允对水族之外的世界更加向往。

看着随心所欲趴在茅草堆上叼着草杆的四个人,石荆忍不住抱怨道:“你这这……这就……就由着他们?他们这可是出城,出城!你说他们平时在城内溜达溜达你不管就算了,现在他们是出城!出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石荆急得烂头焦耳,亓蜚只是淡淡地笑笑:“知道。”

“知道你还不阻止!”石荆更急了。亓蜚的目光只是宠溺地落在笑得灿烂明媚的妹妹身上。

这边,看着即将面临检查的风险,一个高大粗壮的短发小伙忧心地问道:“他们真的看不到我们吗?”

“你就放心吧,我好歹学了八九年的水系法。别说隐形了,就是把你们直接送到冰族那也不是问题!”亓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就直白跟你们说吧,我们现在虽然坐在这马车上,但不仅他们看不见,还摸不着,更不得了是……那匹马还感受不到我们的重量!牛逼吧?”亓允笑嘻嘻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其余人跟着附和点头。

看着马车慢慢驶向城门,亓蜚将目光收回,冲石荆说:“出城溜达也一样溜达。”

“你就宠她吧!”石荆无语至极,“一个公主从天跟着一个土匪、一个惯偷、一个仙仙在城里混来混去你不管,现在都出城了你还不管,等他们回来了都成混混了你想管都管不了了!”

“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那土匪李淹,还半路打劫过我们呢!”

建安十七年,风水两族发生了一场战争。

风族南安将军顾宇以水族不由分说杀了风族一员大将为由发起国战,水族落樱城一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金和殿外使官连夜商讨对策,最后上报朝廷拨款赈灾,但都城毕竟离落樱城太远。这时,年仅十五的四皇子亓蜚提议亲自护送军械粮饷至落樱城,且不用朝廷拨款。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也没有人反对他的提议。都说丽妃生四皇子时月亮入怀,四皇子将来是要干大事的。既然如此,那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功。

四皇子就是那非常之人,面对风水大战这非常之事,他就会有非常之功。

所以,没有人反对,亓棤也自然而然地将事情交给了这位非常之人。

离落樱城最近的是落水城,亓蜚带着石荆通过水系法来到落水城商讨拨款赈灾。水族不是绝对的封建国家,各城之间是封闭式的,中央也不能绝对掌控地方。

也就是说,你出事了,我没有义务救你。况且,中央朝廷都不救你,我凭什么要救你?落水城就这态度,你爱咋咋地,我不管。

面对这种国情,亓蜚想直接让落水城出资送粮拯救落樱城那是不可能。但,金和殿首辅,外使官官员石奖的孙子石荆却不负众望,成功说服了落水城出资送粮。

也就是在护送军械粮饷前往落樱城途中,两个刚束发的少年被土匪半路打劫。

在落水城通往落樱城的某个隘口,坐在马车上的少年突然听见一声难听的声音:

“人往地上走,贼从天上来!”

随着两边飞鸟乱窜,一个高大粗壮的小伙从山上窜了下来。

“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钱!”

亓蜚定眼看了看立在不远前的小伙,年岁不大,留一头短发,头上绑着一条发带,穿着虎皮衣褂,手中拿着一把大刀架在肩膀上,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土匪。

石荆也看出了对方的身份,指着那人蹬鼻子骂脸:“我劝你识相点!我们运的可是军饷,误了战事,你可担待不起!”

“哎哟哟,军饷,战事!有什么了不起的,遇到爷爷,一样倒霉。”土匪李淹不以为意,嚣张地说,气得石荆差点老血喷出,一个轻功就跃了过去。

见两人打了起来,山上的土匪连忙吊着麻绳跳了下来,护卫军也快速抄家伙干架。趁着大乱,又吊了几个下来,他们熟练地用勾绳绑住马车上的军械粮饷,上面的人看着手势也熟练地将几个大箱子拉了上来,在接着就是干架的人。

“乖儿子!”

上面传来一声雄厚的声音,李淹抬头对上老爹的眼,然后一刀劈向石荆,石荆习惯性一闪。老爹瞅准时机,示意大家一起将宝贝儿子吊上去。

见李淹吊在半山腰,马车上的亓蜚已经站立起来,手中拿着用水系法变出来的弓箭,已经拉满,箭离弦咻的一声射断了吊着李淹的麻绳,李淹直接摔回地上。

亓蜚手疾眼快,轻功一跃就立在了李淹的旁边,一支未拉满的箭矢抵在他的脖子上。

言归正传。

“那惯偷江行(hang),偷了我们多少回?还有那仙仙杨朔,孔子曰:‘辩哉士乎!僊僊者乎!’,能言善辩,你一个外使官员还比不上他呢?再说,我们也听了他不少书,当初你自己不还说‘听之无害’,现在还看不起人家了?”亓蜚笑着调侃。

“那你也知道是当初,现在能一样吗?也就是你们惯着允丫头,从去年的及笄礼你们答应她把他仨接进了久衣殿开始,就跟进了鲍室一样,连杨朔这样的仙仙都成了混混,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石荆抱怨满满,亓蜚只是陪着笑笑。

这边,趁着守城官兵例行检查,惯偷江行很自然地伸手顺走了他刚索取来的一点银两,亓允看见后,皱着眉拍了他的手一下,嗔怪:“你还上瘾了?”

“这都偷了十几年了,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杨朔笑着嚼着草杆。

“那俺当了将近二十年的土匪,现在不也成了老大的近侍?那可是大王钦点的!”李淹得意地看着江行,还挑眉挑衅几下。见江行脸上不悦,亓允赶紧将手搭在他手背上,后冲李淹说:“那不还是土匪样?你看你那短发,跟个犯人似的!”

“那不是还没长长嘛,好歹俺也弱冠了,戴了小冠帽!”李淹不服气地指指自己精致的头冠。

“弱冠,冠,第四声!”杨朔纠正道。

“再精致的头冠戴你头上也成了土匪冠,歪三倒四!”江行怼了一句。

“你才土匪冠(guan一声)!你个小屁孩连头冠(guan四声)都没有……”李淹怒怼回去,也不管是第一声还是第四声了,怎么好念怎么来,后发现江行已经束发了,气势直接弱了下去,“长发了不起啊!可以束发了不起啊!”

“吵什么吵?就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吵个没停。就是你李淹,嗓门还大。”亓允不耐烦地骂了李淹一顿,后又安抚了一下不悦的江行。

“啊对对对,就俺嗓门大!就俺吵!就俺欺负江行了!”李淹不乐意地踢了茅草堆,然后又赌气地将头撇到别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