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救火!青阳宫着火啦!快救火啊!”
宫里乱做一团,原因无二,青阳宫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起了大火,宫人们急着救火,而顾卿瑶奄奄一息倒在火海里,她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始终无济于事,最后她绝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闭上了眼。
......
不过五月的天气,竟已急不可待得炙热起来,可她还是觉得这是一场梦,她没找到害她姓名的凶手,唯一的线索是她被迷晕前曾喝了丫鬟如意递上来的一杯安神茶,她的饮食一向是如意亲力亲为的,而如意是自小跟着她的人,她们情同姐妹,断断不可能要她的命,那问题只能出在如意送过来的空隙里,现在只能先找到她,才能问清缘由。
再说回十天前,本该死在大火中的顾卿瑶甫一睁开眼,只觉得耳边嘈杂非常,身边的哭声戛然而止。
哭的这个人她认得,是丞相家二小姐魏曲的丫鬟,名唤映儿,曾随魏曲进宫参加过宴会,因为魏曲是唯一和她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她对魏曲身边的人也印象深刻些。
映儿难掩惊喜道:“二姑娘醒了!”
二姑娘?
顾卿瑶一愣,打量着面前的人。映儿穿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深蓝老妪布衣,身上仅有的一件首饰是一支木钗。
叫她二姑娘,那就不可能是她的丫鬟了,因为宫里宫外的丫鬟宫人都是唤她郡主的,如此她便不可能得救了,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怕,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直奔镜台前,虽有病容,但很明显是魏曲的相貌,她急忙扭头看向映儿,这才从映儿口中得知真相——
十天前,魏曲得知顾卿瑶在宫中放火自焚的消息,伤心之下跳下池塘,因是入夜,所以一直到夤夜才被发现,大夫来看的时候都吩咐准备后事了,幸亏平时最吊儿郎当的大少爷魏词与最体贴温柔的三小姐魏诗求情,这才拖延了几天安排后事,如此才有她得以清醒一事。
“她......我为了安平郡主跳池塘?”顾卿瑶震惊了,就算她们的手帕交再深厚也犯不上吧,而且活着才能为“安平郡主”找出火灾的真相不是?
映儿看出她的顾虑,欲言又止道,“二姑娘您忘了,您一心爱慕......算了,您忘了也好,不过既然宫里说了宫里那位是为亡母烧纸钱误点了帘幔才被烧死的,您也别再追究了,免得惹长辈们不高兴。”
从映儿这一两句话里,她也读懂了大概,她的确重生到魏曲身上了,而魏曲也是因她而死,总归来说,一切始作俑者还是放那把火的人,所以这个真相她一定要查清楚,不只是为自己报仇,也是为了告慰魏曲的在天之灵,还有当年叔叔畏罪自杀的事她也要一一挖出,不过在那之前,她决不能让人发现她重生的秘密——
从今日起,顾卿瑶只是一缕幽魂,而她就是丞相家二小姐——魏曲。
幸亏当初原主和她交心相知过,所以她一直隐藏得很好,更是凭借一首《相思不言》的绝句名动天下,她的姑母、当今皇后亲自延请她入宫,为正一品女官,官位:尚撰。
十年后。
“魏大人,魏大人?”
魏曲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今日她奉皇后之命督办椿笛公主的接风宴,算起来这椿笛公主是她表妹,当年她母亲以自己和亲换来踏先和大燕几十年的和平和舅舅即大汗位,只不过她母亲过世得早,不曾带他们姐弟二人回故土省亲过,如今家中只有弟弟一人,也不知他是否好好温书,今年殿试是否可金榜题名?
“踏先人奉植物为神灵,今晚的御膳房盯着点,莫出差错。”魏曲微微颔首道,“对了,今夜的宾客名单可核对过了?”
映儿温顺地应道:“都核对过了,除了一贯不爱凑热闹的宁国公,其他人皆出席。”
魏曲心里叹了口气,宁国公楚珩是她曾经的未婚夫,也是庙堂上最年轻的三公九卿之一,从小就不爱和活人打交道,当年她听母亲的话,拿着草蚱蜢主动接近他也失败了,最后她一气之下将草蚱蜢扯成两段扔在地上,此后远远看到他,她都下意识避开。
“那便好。安乐伯喜吃蜜,吩咐御膳房将雨前龙井换成蜜花茶。”魏曲刚吩咐完,正见周王端着一盘点心走过来。
“参见周王殿下。”
“不是说过了,不在人前的话,大家可以唤我鸦青,最烦森严的规矩了,对了,这是我刚从御膳房顺来的点心,说是叫蜜三刀,你们也尝尝看。”萧鸦青不羁道。
宫人们为难,不吃就是拂逆主子的意思,被嬷嬷公公看到的话,少不了一顿责罚,若吃了就是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被发现也要挨板子。幸亏魏曲及时解困:“方才本官吩咐的事,你们都做好了?还不去安排?”
萧鸦青看着她,似笑非笑道:“魏二姑娘进宫不过三年就当上一品女官,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我请你们吃东西,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耍这么大的官威?”
“殿下若不高兴,大可去皇后娘娘那里参下官一本。”魏曲仰头直视他,见他不出声,又道,“殿下还有事?若无事,下官先行告退了。”
萧鸦青只是不羁了一些,又不是傻子,当今皇后是她亲姑姑,他参她一本的结局很可能是他母妃被皇后问责,何况他并非来找事的,“好啦,你呀生得一副好容颜,偏性子极冷,也就是我才能包容你,要不你这女官别做了,嫁进周王府,我保证府中一定以你为尊,怎么样?”萧鸦青将手里的点心推到她面前,见她仍不肯收,便亲自放到她手里,这才继续道:“我母妃说人有些疲倦,就不过来了,母后那边也差人去说了,还有啊,今日我还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就让君珣带回伯爵府,我晚点会过去找他。”说罢,他一溜烟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