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逐渐变成蔚蓝色,直到消失在黑夜中。
共神识世界,纵列整齐的湛蓝色棋盘在脚下重新出现,从上而下照亮了身躯。
凌潇试探着发出声音
“好黑,为什么看不见对手?”
“对手”指的是除己以外的四位
旻霜:“战局还默局?”
她们的声音我听着清清楚楚,这是在神识中互通的声音,睁眼,眉间似有一束金光闪烁,脚下向四个方向延伸金丝,寻找他们所在的位置,目光所及之处出现向上方视角图的棋盘,看得见,触不到,可见五个不同颜色的点在图中显示,尤为突出,金丝还在如游蛇般寻找。
“这是何物?”
不约而同的声音从四方传来,同时金丝也找到其四位,以我为中心,四方四角各有一点,金丝从她们所在的位置顺时针蔓延。
“默局。”
我回答旻霜。
除我以外,四位脚下各连有三根金线,只要我将营的位置一变,第四根金丝便可显露真容,而她们那边也与我一样,出现一个可比肩宽的棋盘。
棋盘渐渐变得虚无,只有影,出现金色字文规矩:同时,下棋后方可显出棋子位置,一棋子为本身将营,围敌方将营四周则其敌阵亡,为棋子四周则子无用,不取败子,连败一起围,每步只一棋,无限路,将营本身可观测己方各棋子视角,败子不可,将营之间不可联手灭一位,直到场上有且只有一方胜出。注意进攻不许用神力作弊,记得防守,若有两位及以上同时选择一个棋位,则此位当落中无棋可落。
规则暂停片刻又变回棋盘。
又是一时的寂静……
骛桉:“没懂诶。”
凌潇:“玩一局就懂了。”
瑾瑞:“要是双方不约而同一开始就围敌方将营呢?”
骛桉:“对啊,这样四落之后就无棋胜了呀。”
“可以,不过玩的可不止两位,就算两败俱伤,你怎么知道其他三位一定会袖手旁观,而且两败俱伤,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并没有说的准确,五位玩家,若是其四位刚好两两相对,则剩下的那一位直接完胜。
旻霜:“所以我要去围凌潇时也要一同围凌潇的对手才算。”
“是。”
骛桉:“懂了,麻烦。”
我轻笑一声“那就开始吧。”
因为用意识共战,我并没有多少动作,也看不见她们。
第一着:很正常,神识中未曾出声,骛桉主防御,在将营四周的一个棋位上落下一子,很标准的防御开局,也并没有受到攻击,瑾瑞也主防御只是落错了棋位,旻霜,凌潇开局主攻我,我也落了防御阵。
第二着:骛桉与瑾瑞依旧主防,这一次凌潇攻瑾瑞,旻霜换防,我进攻凌潇。
第三着:瑾瑞三围凌潇二落,凌潇二围我将营,怎料被我本要防守的棋三围。
场上沉默片刻
凌潇:“怎么会这样?我的兵!”
语气中满是懊悔,不可置信,都能想象出她那目瞪口呆的样子。
骛桉:“别急,两颗棋子而已,建议你先保营地。”
可能是真没想明白,我也未出口点提,除了凌潇假哭两声,便只剩沉默,不解。
第四着:我已经下好了棋,却迟迟不显示结果,也不恼。
凌潇:“焱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难得冷静。
“你猜。”
凌潇:“啊啊,我怎么猜啊。”
骛桉:“真建议你别管那两个棋。”
旻霜也认同的嗯了一声。
我笑笑不说话,两手藏在广袖中,肆意散漫的站着,却是那么矜贵,三指相勾着,小臂正好置于胯骨上。
骛桉完成标准防御阵,凌潇二,三落阵亡,棋盘上明晃晃的两个叉,代表此棋不再用,旻霜依旧主防,只听场上幸灾乐祸的笑,这就相当凌潇一到四落一点用也没有。
旻霜贱兮兮的安慰:“没事,大家都知道你只适合强攻,兵法布阵不懂也无妨。”
凌潇:“呵呵,你可真幽默。”
骛桉:“我就不明白了,她是怎么一下子失了两棋子。”
“这才第四落,还早。提前告诫,我们五位代表五种势力,我便是本身。”
瑾瑞:“所以是哪个倒霉蛋,一开局就丢失两个棋子。”
“棋子单位不同,是群或是个,现今三界称得上名的势力有很多,代表哪个,随时更换。”
凌潇:“又在我们身上试水。”
“杀戮,落魄,谎言,虚伪,天真,理性,情感,蛊惑,狡猾……太多了,我没有控制他们的能力,这个世界是,我也是,若是贸然下手,我可赌不定。”
旻霜:“盲猜一下,你已经下手了?”
“这是一场连环局,牵扯到的有很多,若是成功了,这世界必要变天。”
凌潇:“你在怕?”
听得出她们语言中带着紧张。
骛桉:“莫怕,有我们为你担着。”
“所以,便要麻烦你了。”
凌潇:“我已经兴奋了。”
“嘘,快了。”
……
第五落
瑾瑞:“骛桉这谋略当真是好极了,接下来就能毫无顾虑的出牌,代表的又是谁呢?”
“要看落的位置在哪。”
骛桉:“越来越有趣了。”
骛桉手快落在旻霜其中一个防御点上,我落在凌潇与旻霜攻击点的中间,这样既能二围旻霜第一落同时也对凌潇造成威胁,凌潇下围我第二落,瑾瑞继续完成剩下的防御,旻霜想法广,及时护住了第一落。
旻霜:“有意思。”
凌潇:“是真有意思哈,我怎么感觉又沦陷了呢?”
瑾瑞:“我好像懂了,不过按我猜想,焱儿,你明明什么都懂。”
骛桉:“懂什么,懂什么,你猜到什么了?”
“卖个关子,继续。”
棋盘显示第六落开始……
就这样,局面越发紧张,我们从刚开始讨论,玩闹,不过三十几落,场上也只剩我一人在絮絮叨叨,藕断丝连控制着发展,标上败子的棋子已不在少数,我也并不是每落都赢,每一次每一枚棋子落下都像弹指在命弦上,我兴奋也无奈,用话语以及每一次落的棋位干扰对手。
到四十二落,瑾瑞将营阵亡,刹时间,一片绿色棋子被标记上了叉,场上安静了一瞬,她根本不知道最后是谁阵亡了她,局面太复杂了,棋盘甚至已经发展到了三十六路,似乎比刚开局大了一倍。
而这之间,骛桉所下的棋大半用来加固自己防御,也有辅助凌潇阵亡我的棋子,她与旻霜合作。
瑾瑞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笃定:“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
“不过用失去资格证明自己的猜测,真的好吗?”
瑾瑞看向我的方向:“无妨,我倒也希望自己代表的一方会输。”
“没有输,被兼并了。”
凌潇:“是你做的啊,你都快围出一堵城墙了。”
“嗯。”
骛桉:“如果没猜错,棋盘对应天下,棋子对应苍生,我们则对应五大势力,并且每个阵营,每个棋位所代表的时间都不同。”
旻霜:“你都在指导对手为你做事。”
她们就像阐述事实,已经没了,震惊。
骛桉:“不是指导,是引导,这棋在下下去,赢的,只会是在其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你。”
“骛桉是文神,读过神界史。”
骛桉:“难道场上有哪一位不了解多年之前凤族与狐族那场内哄吗?”
凌潇:“都了解,我也知道。”
“要说引导,发现了也没用,就算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瑾瑞:“为何?”
“听不听取决于你们,说什么取决于我,但是对错不定,只要对手起步了,事情就一定向着我所想发展。”
瑾瑞:“意思就是引导我们的棋,要么利于你,要么利于我们,对你来说,利于己,则对,利于敌,则错。”
旻霜:“听不听取决于我们?若我们不听呢?”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有带嘲讽的意味。
“敌不听,下哪都利于己。”
凌潇:“啊,你好可怕。”
骛桉:“所以你还觉得这是无智商就能玩的过家家吗?”
凌潇:“不了不了。”
六十四落,凌潇将营阵亡,亡于我手,棋盘扩展到四十一路。
九十八落,旻霜将营阵亡,亡于甘愿退出,棋盘扩展到五十八路。
一百一十九落,棋盘郁焱阵亡,亡因不明。
骛桉:“为什么是你?”
瑾瑞:“我猜错了?”
“从现在开始,就已经知道最后的结局,悟性如何,看你们。”
凌潇:“为什么是你啊?”
她声音很大,急切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稍安勿躁,没有为什么。”
不等她们再说,棋盘上显示‘骛桉获胜’
接着,棋盘上的棋慢慢变得虚渺,出现一枚新棋子……
之后我们又被传送回了那处空地。
我刚睁开眼,凌潇急匆匆来到跟前,每个动作都再说她疑惑以及不甘相信。
凌潇按住我双肩,迫使我板正身形面对她:“回答我,为什么是你?不应该是你。”
我只是微微皱眉盯着她。
“莫闹。”
旻霜上前来将我俩分开,拉扯间凌潇将旻霜推开,一把抱住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我。
凌潇:“你不能死,不应该是你的。”
瑾瑞拉住往后踉跄一大步的旻霜。
我却被凌潇死死勒住双手,她抱着我,头埋在颈间,大滴大滴泪落下,染湿衣肩,我想抽出手安慰都做不到,只能口头先稳住她。
“糟糕,结局怎么样还不一定,怎么就先伤心了呢?”
凌潇:“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能骗我,不要骗我。”
“不骗你。”
口头安慰几下,她暂时安静下来,骛桉上来将她拉走,我拂袖整理险些要被她扒下弄乱的裙摆领口。
“一个小插曲罢了,不是想去鬼街吗?过几天挑个时候去吧。”
骛桉:“是啊是啊,你也莫要哭泣了,整的还像个小孩一样敏感。”
注意到一旁瑾瑞担忧的视线,我整理好衣裙,回了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