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遍看流晶花,不似诗诗好

“我去你大爷的!”

洪河都忍不住了,一脚踹在那公子哥屁股蛋子上,直接把他从楼上踹了下去。

现场寂静无声,只听那公子哥四仰八叉躺在一楼大厅,还不忘补充一句:“请,请,请诗诗姑娘点评。”

珠帘后,李诗诗正在调试琴弦,被一首惊世骇俗的诗惊得手一抖,琴弦把手指划破了一条口子。

眉头一皱,含在口中。

一边候着的小司理理眉头拧成了一团乱麻,撅着说:“早听闻南庆重武轻文,没想到如此草包都能荣登翰林院,真叫人汗颜。”

“初来乍到,就算再怎么不入耳,我们也别拂了南庆文人的脸面,说话不能过于难听。”

“可真是为难姐姐了。”

姐妹二人在珠帘后细说一阵,李诗诗才理了理思绪,尽量温婉地点评道:“不愧是翰林院的才子,所作眼光独到,角度刁钻,让人难评,请下一位。”

“我自少年游,爱与酒消愁。

诗是胸中气,诗在醉仙楼。”

一位斜眼歪嘴的中年撩糙汉抿着几颗豆子,拱手献诗,作完时摇头晃脑甚是满意,还怕众人不解,刻意强调了一遍,“藏头诗,我爱诗诗,请诗诗姑娘点评。”

洪河气得一拍栏杆,站在了凳子上。

“真特么恶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你知不知道自己该藏头的不是诗,是该藏住你这颗头啊!”

“噗!”

珠帘下小姑娘抿了一口茶水,还没咽下去,听到外面小子的点评一口全给喷了出来。

琴架前正在吮吸受伤手指的李诗诗眉头一皱,小嘴一紧……

在受伤的手指上又咬了一口,妈蛋,伤口更深了!

外面直接炸了锅,笑声四起,差点儿把青楼的房顶给掀了。

“哈哈哈……”

“哈哈,小少爷所言甚是!”

“你这邋遢汉,怎么好意思让诗诗姑娘点评的?”

“把头砍了再来吧。”

“你们,你们……你们一帮俗人,以貌取人,老子……老子,哎!”

中年汉子一甩衣袖,臊得脸通红,叹了一口气,自知继续待在这儿只是自取其辱,无奈下楼离开。

“南庆文人就这点儿水平,也配开科举?”

洪河耳边有人小声议论。

因为隔着太近,所以多看了一眼。

只见三个白衫青年簇拥一起,摇头晃脑,甚是不屑。

“刘兄这次是真的来对了,与其在北齐与那些门阀大族子弟争名逐利,不如来到南庆,凭你我的才学,要在南庆的科举考场上,完完全全就是无悬念的碾压。”

“就是,开年春闱,不出意外的话,你我三人便是状元探花榜眼,以后我们共同出入南庆朝堂,大有可为!”

“是啊,就这些蠢猪,不足为虑。”

洪河听了也是听了,没有在意。

可是随着时间进程,越来越多的南庆文人在醉仙居内丢人现眼。

洪河的脚趾头快抠穿地板了。

而且,他今日来此也是要跟对方单独聊聊的。

就算不能跟司理理聊,跟李诗诗聊也一样。

想来作为姐姐的李诗诗也是北齐暗探的一份子吧?

“大李。”洪河突然说话。

“怎么?”

“你听我的。”

洪河附耳在侧。

大李听着洪河的言语,表情逐渐震撼,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变成了震惊,不可思议得盯着洪河。

洪河笑了笑:“去装B吧,别说是我说的。”

大李给洪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忽然站了起来:“我,李大安,为诗诗姑娘赋诗一首。”

“哈哈,又来一个需要藏头的。”

没等大李赋诗呢,现场众人先笑起来了。

还正巧就是刚才嘲笑南庆文人不行的三个北齐游客。

大李这体貌确实差了些,三大五粗,方脸圆身,不过比先前的邋遢汉好得多。

“笑什么笑?听了我的诗,吓不死你!”大李有些不服,瞪眼反驳。

“哦?倒要看看这位哥哥能写出如何佳作?”

“不求佳作,是一首稍微顺口的打油诗便可,毕竟南庆文人的水平,我们兄弟三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洪河对南庆北齐啥的没归属感。

但大李不同。

这个原住民,京都土生土长的,又有一点点皇室血脉。

哪儿容得下三个北齐学生如此藐视南庆文坛,一张饼脸气成了猪肝色,瞬间化身穿越打脸小说的男主,怒拍桌子,指着三人问道:“尔等要是写不出比我更好的诗词又当如何?”

“我之所作要比不过你这草莽,我,我我我,我当场给诗诗姑娘舔脚!”

“美得你咯!”

现场炸锅,纷纷驳斥。

“这哪儿是惩罚,分明是奖励。”

“换做是我,我能把诗诗姑娘的脚泥舔成还魂丹!”

“那换个惩罚,你的诗要比我们兄弟三人更好,我兄弟三人便着女装在醉仙居打工三日。”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大家都可以作证。”

大李在人群中气势如虹,此时此刻,主角光环已经点满,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洪河都不得不佩服,大李这憨憨的样子真是天生的主角体质啊。

只听大李清了清嗓子,当众大声诵读起来:“咳咳……”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支袅。

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大李停顿了,老脸涨得通红,手碰了碰洪河。

洪河翻了个白眼,知道这货忘词了,小声提醒了一句。

然后,大李赶紧接下去:

“归去京城时,说与青楼道。

遍看流晶花,不似诗诗好。”

茶盏掉在了地上,却无人反应。

那白衣文人举茶到了嘴边却忘了饮下,人直接僵住了。

说笑的看客们收敛了笑意,回头盯着大李,错愕时也僵住了。

老鸨晃动的小扇在冬风中也停下来,单薄的衣裳下娇躯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悍,也僵住了。

珠帘被掀起了一角,一双美眸错愕的看着外面的大饼脸,耳边发丝垂落挂在眉心处也不察觉,还是僵住了。

只有年纪最小的小男孩似乎完全不懂诗词韵律,依旧喝着茶,饶有兴致地看着青楼里的一切,心里在想:“吗的,装B还是真的爽,难怪都爱抄诗呢。可惜了,自己的处境不允许太高调。不然这机会怎么也要攥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