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驾驶室的钢门被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谢师傅走了出来,发现门外的软装已经被彻底的撕下来了,而把手也被砸断了。
惊讶的是熟悉的头等舱内没有想象中的血腥,相反的,还大体保持着登车时候的整洁。
可头等舱入口处的自动感应门还是彻底的坏掉了,不算厚重的玻璃门被生生的推倒了,现在只剩门框的连接处只剩下几根电线和满地的玻璃碎片。
谢师傅小心翼翼的踩着玻璃碎片走了出来,马上就发现在厕所前的走廊里面有着几具感染者的尸体,无一例外凹陷下去的头颅显示着,他们都是死于小王手里那柄铁锤。
没有重合的砸痕,他们这一下下的被砸了不知道多少锤。
男人继续弯着腰,右手拿着纪念公司成立十周年发行的背包,在以低于窗子的高度前进。
他可不想被疯子们从外面看到。
走下去,地上也有幸存者的尸体,他们的脸上没有十字状的疱疹,但死者的面部极其扭曲,很难想象他们究竟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躲在靠近商务舱厕所里的乘客和工作人员也都被扯出来,被疯子们折磨了。
残破的躯体就这样随意的扔在地板上。
这样看来,那时候,疯子们对驾驶舱攻击不成功后还是想方设法的去找了其他的幸存者。
顺着头等舱继续向后面车厢走去,越往后,越是血腥,谢师傅尽量的去避开有血迹和肉块的地方,他想的是先去餐车取一些物资,而且他还知道列车安全员的装备放在哪里,有些逃生时候必要的东西还是要拿的。
再走了几步,车厢内很是安静,只有男人踩在玻璃上,踩在乘客掉落的物品上还有就是踩到散落满地,无法避开的人体碎块上的声音。
“碰!”
走着走着,远处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听起来应该是疯子们不知道怎么搞的,把那钢罐子装的液化天然气给点了吧。
不一会,紧跟着那声巨响后,谢师傅马上就听到了那响彻天际的癫狂大笑。
那突如其来的巨响没有吓到男人,相反是那些笑声让他感到心悸。
…
厕所里面的郑凯文还是不敢动,即使他感觉到列车停下了,听到车门打开了,也嗅到了疯子们已经离开了。
男人是能够分辨肾上腺素的味道,在医院里面,他闻到过不少。
他知道现在列车里肾上腺素浓度已经恢复正常了。
可郑凯文疑惑的是,为什么感染者们体内的肾上腺素浓度明明已经到了能过毒死人体的程度了,可好像这玩意儿只给疯子们带来的只有正面的加强。
而且还是持续不断的增强感染者的。
旺盛的新陈代谢,远远超过人类身体负载的运动量…
这些强烈变化的身体信号表现出来的信息素都一股脑塞进了郑凯文的鼻子,这让他很难受,自己嗅觉系统要被“塞满了”。
这些物质包括肾上腺素产生的副作用呢?
“碰!”
一声巨响打断了男人的思考,随即跟来的笑声更是让他下意识的在马桶上缩得更紧了。
…
“碰!”
又是一声巨响,甚至这次发出的声音更大。
“这群疯子这次究竟在液化气内加了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在内心里面吐槽完,一阵音浪就打了过来,列车被推得晃动起来。
爆炸发生的更近了,而威力也更强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就有“劈哩叭啦”的声响。
在车顶发出的声音让谢师傅以为是下雨了。
可透过透明玻璃照进来的光线变成了红色。
弯腰走的男人感觉自己现在是置身于市里面天主教堂。
那次是参加一个信教的朋友的婚礼,中午的时候,太阳从教堂侧面彩色玻璃进来,给婚礼上的新人带来了五颜六色的祝福。
现在的颜色是单调,稍微偏暗的红色让谢师傅忍不住把脑袋搭在窗口上,偷偷向外望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
以刚刚男人看到的院子为圆心,半径一直延展到列车这里,全都是幸存者和感染者的血、肉沫还有一些没有被炸碎的肉块。
玻璃被染红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列车外围的四周都形了血雾。
谢师傅看傻了,他不明白疯子们这样做的意义,他…
意外再一次打断了男人的思考。
“碰!”
是一声听起来比之前两次威力小不少的爆炸,谢师傅远远的就看见半边脑袋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重重的砸在了他面前的玻璃上。
是村民的脑袋。
男人颓然的坐在窗子下。
他是确认自己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个村民脑袋的表情的。
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情,那双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像是那索命的厉鬼…
是在怪我吗?
确确实实的,是我把车子开到了这里,把疯子们带了过来,也是我把车门主动打开了…
说是我害死了你们我也反驳不了。
但是我不开出来,疯子们就不会来到你们村吗?看到准备逃跑的就只有那一户,人也逃走了啊,你们被疯子抓着不过是时间先后。
我打不打开那门,也只关乎时间先后。
谢师傅在坐着自言自语,想要通过说服自己的办法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另一方面他也真没想到,疯子们会如此的残忍和变态,他也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真的把一村的人几乎都害死了…
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几秒钟后男人终于是说服了自己。
已经都这样了,自己更不能浪费这饱含了上百条人命的求生机会。
列车外的血雾还没有散,谢师傅知道现在也不能出去,他只是加速往餐车走去。
路上看到工作人员挂在工作间干净的制服男人也摘了下来,他准备待会跑出去的时候遮住自己的口鼻。
…
又是两声爆炸后,郑凯文的感觉告诉他附近的疯子数量已经达到峰值了,他的直觉告诉也在说现在就是逃跑最好的时机。
男人缓缓的站起来,垫着脚走在血泊中,轻轻的向内打开了其实已经摇摇欲坠的厕所门。
等到他站得直直的走出来,郑凯文看见一个拿衣服捂着口鼻,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从前面走来,男人看见自己后只是片刻的发愣。
谢师傅冲着郑凯文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