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炼尸,起步便是【飞天夜叉】,甚至因为是自身功体,加上主动兵解,肉身竟有玄妙异变。
虽然魂魄不存,但肉身却还活着,各项机能完好,只是没有意识,这意味着功体还能吸收营养,继续成长。
传统路数是【死尸转活】,而新路却是【活体尸身】。
此举从根本上跳开【赤地旱魃】的路数,重开另一道大道。
毕竟活体肉身可以无限推演,甚至有望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
立意比如今炼尸,不知高明多少。
而功法的最后,再以鬼仙之魂,活尸之体,身魂合一。
若是成了,便是另一条登仙大道!
震撼,内心充满了的震撼。
“升仙之路从来都是向内求,哪有从外取的。所谓得道,也从来不是拥有什么,而是能给予什么,你不是要重振长生一脉么,那就走一条前无古人的路出来。”
黎景直视苟自轻的眼,一字一句认真问道:“所以,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年轻道人平静的语气,简单的问题,却让苟自轻有种排山倒海的压力。
如果说先前演法论道,苟自轻觉得自己手段尽出还能掰掰手腕。
那么在经历对方粗暴灌顶之后,他已经没有丝毫半点这样的妄想。
人既然能以神念将功法塞入他的脑袋,就能搅烂他的识海。
这样人物的请求,苟自轻怎敢怠慢,连忙指天立誓:“真人传道大恩,苟自轻铭记于心,如此手段,今后绝不再用。”
发完誓后,还嫌不够,他又补充道:“我这就回茅山潜修,功成之前,绝不下山!”
“不着急,先帮我办件事。”
黎景拦下了着急忙慌要走的苟自轻,说起了另外的事。
靠山村的降魔任务,其实可以分成两个部分。
苟自轻这个是基本任务,眼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可还有个支线任务,尚还没有解决呢。
黎景可不会忘记,贾似豹头顶那么多的业债。
苟自轻这儿他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是因为这位虽然行将踏错,害了许多牲畜的性命,但还牢牢把握着分寸底线,既不伤人命。
贾似豹可不同,这种人是不能姑息的。
只是如何让他还债,还是需要好好规划下。
是让冤魂借尸犬之身还魂复仇;
还是借苟自轻声望审判贾似豹,亦或是其他什么办法,都是需要仔细合计的。
随着一条条足以让贾似豹身败名裂的计谋道出,苟自轻挂了一脑门子的汗。
此时的他心中唯有庆幸。
庆幸自己脑袋清灵,哪怕是掠取资粮时,也没有使用过分手段。
但凡他手上有哪怕一条业债。
黎景对他的手段态度,也绝对不会这么温柔平和。
瞧瞧贾似豹就知道了,区区一凡人,只因挂着业债,黎景是照死了去算计啊。
连他都只是配合审判的工具而已。
苟自轻毫不怀疑,这位靠山村的豪富,这次绝对玩完。
出来时两人御风,归时是用脚走,所以多耗了些时间。
当回到坞堡时,已经是半夜。
但四座塔楼依旧灯火通明,除了巡逻队依旧游弋外,靠山村的百姓们也几乎没睡,正聚集在堡内露天的空地上。
外围的人们瞧见苟自轻与黎景,自发的让出一条通路。
苟自轻与黎景来到人群中央,便瞧见地上躺着具尸犬,而贾似豹似笑非笑。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个蓬头垢面,乞丐似的年轻人。
“两位来得正好!”
贾似豹一边大声招呼黎景和苟自轻,一边介绍身边的年轻人:“这位小师傅也是驱魔人,不但抓了头犬妖,还说有新的发现。”
“见过二位道长!”
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双手合十,向两人行了一礼:“在下是未剃度的大乘佛教弟子,法号玄奘,是个驱魔人。”
苟自轻表情平淡,正打算拱手还礼时,余光却扫到黎景脸上的怪异表情。
玄奘。
这个对道人而言平常的法号,听在黎景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道雷霆。
而之所以会表情怪异,是因为除了法号,其他没有能对得上的。
所以黎景按捺住了刨根问底的好奇,在简单回礼后,便退到一旁沉默观察。
想瞧瞧这位自称驱魔人的玄奘,究竟是来干嘛的。
很显然,玄奘并没有与苟自轻多寒暄的意思,自我介绍完,便指着地上尸犬大声道:
“诸位,这尸犬并非妖物,而是由人炼就的尸僵,而炼制这些尸僵的人,便是这位苟道长!”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半分铺垫,玄奘一来便直接指认苟自轻。
这说法,登时引起了围观者一阵哗然。
“胡说八道,苟道长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怎么这道人手段这么高明,原来尸犬就是他放的。”
“不可能吧,若尸犬真是苟道长的手段,那他天天留在坞堡为人治伤是为什么呢。”
“沽名钓誉呗,还能为什么。”
众村民议论纷纷,信者有,不肯信者有,半信半疑有,马后炮亦有。
众说纷纭中,还是贾似豹作为村民代表出面:“苟道长,对于这位玄奘小师傅的说法,您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苟自轻没有理会贾似豹,只是神色复杂瞧着玄奘,没有做声。
“没话说,就是默认咯?”
贾似豹皮笑肉不笑,爆喝一声:“拿下!”
话音落,挤在一堆看热闹的村民以苟自轻所在为中心,迅速退开,空出一个大圈。
拿着铁锹、锄头的民兵队将人团团围住,贾似豹身后几位着甲的刀盾护院合身而上。
你问黎景?
早在玄奘出声指认苟自轻时,他就已经躲出老远了。
所以现在苟自轻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但面对这合围上来的甲兵,却也没有半分慌乱。
只见他捏了两道法诀,一道竖在胸前,一道指向地上尸犬。
一道法诀激起金光护体,挡住了劈砍过来的刀剑。
另一道是红芒度气,地上尸僵浑身浑身炮竹炸响,干瘪的躯体鼓胀起来,几个呼吸便长到狮虎那么大。
伴随着红芒闪烁眼底,站起身形的尸犬猛地消失原地,红芒在苟自轻周身一荡,围攻道人的甲士,便盾碎甲裂,如炮弹一般飞退回去。
或滚地葫芦,或砸向人群,或撞在墙壁。
而原本要合围上来的民兵瞧见这样场景,吓得连退数步,举着“长柄武器”的手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