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动的是沈知言。
胖虎枪口还未转过来，他就动了。
胖虎堵在门口，矮子去车尾救瘦子时，胖虎就直面沈知言了，后来要打黄任平，又上前两步，沈知言的位置就到了他背后，这会儿再转身，已经晚了。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手术刀。
刷刷两下，枪就易手了，余青雪拍手，“我来。”沈知言闻声扔枪给他，推着胖虎前扑，撞倒矮子，死压在地。
矮子匕首磕飞，沈知言一锤砸在胖虎脑门儿上，随即踩死矮子手腕。
“敢动试试。”余青雪端枪瞄准黄任平。
黄任平放开瘦子正要跳窗，僵住。
“给条活路。”
余青雪笑，“和我男人说话。”
瘦子也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因为余青雪的枪口也瞄着他，黄任平看沈知言，“之前我说那话是真的，不骗你。”
“你说的是与这仨人合伙坑我吗？”
“是他们意会错了。”
“是吗？”
“我在食品公司没坑过人，有口皆碑；你让郝大锤接手，我也没搅和，这些，你应该都知道，放我一条活路，有情后补。”
“你不该让人进剧团。”
“我错了，后面还你这情。”
“你要信我，就自首吧，有你好处，黄任平，躲不掉的，你这罪不大，顶多一两年就出来了，到时天下可去。”
“哈哈，我还是信我自己。”
言罢，身子一扑，跃出车窗。
瘦子想跟，沈知言已经扑出，又是一锤砸落，随即扑街。余青雪朝车外放了一枪。沈知言搜身，归拢匕首武器。
车上这才“轰”的一声乱起来。
有忙着找回自己钱的，有动手帮忙的，等仨截道的都绑好，人们开始指责司机和售票员，沈知言打圆场，“算了，他们也不容易，一直跑这条线。”
有人说：“咋让那人跑了嘛。”
不想却被身边的人骂：“闭嘴吧，你是猪嘛，车上这么多人，那是炸子儿，一枪打出，大家身上都是眼儿。”
说话到了查票站，电话打出去，不一会就来了附近民警，接管了汽车，一行人直接到站点，接受问询并做笔录。
余青雪亮出证件，说了十三鹰的事，立马引起重视，层层布达下去，提审的提审，抓人的抓人，瞬间紧张起来。
等忙完让人送出来，天就黑了。
“只能住一晚了。”沈知言说。
“还去上次那家吧。”余青雪建议。
几天前接车，几个人在北山住过。
没有“只剩一间”的桥段，但余青雪还是只开了一间房，见沈知言奇怪，红着脸说：“十三鹰还没抓回来呢，我一个人你放心呀，再说那人不跑了嘛……”
“……碰都不让碰的。”
余青雪啐了一口。
“现在也是，少想美事。”
“折磨人嘞。”
“受着。”
坐了半天车，还打了一架，又被人问了半天，俩人都没精神逛街，于是就在宾馆附近随便吃了点，就上了楼。
余青雪忽然问：“要不，咱还是买辆车吧？我这里还有点钱……”
“算了。”沈知言摇头道：“现在没太合适的车，回头我想个辙吧，托李青山找部队再改造几辆，到时给你们用。”
现在想做也没钱，只能等生意下来。
“那我就等着咯。”
余青雪指指门外，沈知言疑惑。
“怎么？”
“我要换衣服，男人退散。”
“呵。”
尽管不情愿，还是乖乖听话。
余青雪跟过来关门，将关未关，忽又探出头来，狡黠的问：“想不想看？”
“可以吗？”眼睛顿时大亮。
“美死你，想屁吃。”
“砰”的一声，关门，反锁。
沈知言摇头失笑，忽见拐角处转出一个人来，竟是黄任平，“怎么又来？”
“车上你说那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
“解释一下呗。”
“咱还不认识呢，没理由啊。”
“黄任平，二十八岁，单身，初中毕业，插过队，考过学，搬过砖，卸过车，家里只有一个妹子，一个老娘……”
“老三届？”
“是，我本事差，没考上学。”
“怎接了黄美琪那活儿？”
“我在食品公司做事嘛，黄正大听她男人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剧团那事，其他呢？”
“我若说只有那件，你信吗？”
“不信。”
“可我真的只做了那件。”
“意在毁女孩子清白，不能容忍。”
“真没那想法。”
“你最好和公安说，他们信我就信。”
“你在车上说那……”
“你是聪明人，看报纸就应该明白，现在是啥形势。以后定然要发展经济的，而发展经济，需要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如今这样出个门都要小心，到处设卡吃拿的，如何发展经济？所以，混黑没有前途的，不远的将来，必然会出重手打击一切犯罪，矫枉过正。”
“矫枉过正？”
“字面意思，摸人家俩鸡蛋，应景了可能就会弄你个十年八年的那种。”
黄任平倒抽一口凉气。
“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
“有没有不进去躲开的方法。”
“我哪知道，看你运气咯。”
黄任平想了想，把提包扔过来。
“里面有一万六千块，还有个地址。整数你留下，算我赔罪。六千帮我送到家，两千给我娘，四千给我妹。”
沈知言抛还给他，“钱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应没这么严，你自己送。”
黄任平又抛还回来，“我被盯上了。钱你留着吧，总好过别人得去，家里就给我说的数目，千万别多了。”
说完，径直走了。
沈知言纳闷儿。
都能让素不相识的人托付家人了，到究是黄任平傻呢，还是他人品过硬？
门开了，余青雪探出头来。
“黄任平？”
“一个傻子。”
“他才不傻呢，算准了吧。那劳什子妹子你不许去见，让米兰去送钱。”
“我有原则的。”
“这也是原则。”
“好，你说了算，我能进去了吧？”
“我还没洗澡。”
“保证不看。”
“我就那么不入你的眼？”
沈知言……
“那我到究是看呢，还是看呢？”
“不许看……哎呀……”
商量不如强量，沈知言推门进屋了。
余青雪穿了身雪青色睡衣，应是丝的，所以非常贴身，尽管样式保守，但一身玲珑线条儿还是分毫不差地暴露了出来，引人遐思。
余青雪嗔道：“你还看。”
“丫头片子，稀罕。”
“说谁片子呢。”余青雪不乐意了，要强地挺胸展示美好道：“我片子吗？”
“呵呵。”
余青雪似觉上当，“呀”了一声忙跑向卫生间。沈知言笑笑，打开提包看里面东西，十六叠十元现钞，一个地址。
另还有点简单换洗衣物。
这厮连衣服也不要了，铁了心自首？沈知言有些怀疑黄任平的智商。
刚才他试图去观察黄任平的未来片段，或是牵绊程度不够，没能成功。他这个金手指，时灵时不灵，没用得紧。
还有就是，余青雪的未来是模糊的，始终没有明确指引，最为怪异。
这也是沈知言没碰她的原因之一。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水响，余青雪应该开始洗澡了。这宾馆档次颇高，有独立卫生间，布局已与后世有些近似了。
够放心的啊。
过了会儿，余青雪出来。
雪白毛巾包头，俏脸红扑扑的，透出一种异常好看的胭脂丽色，浑身似被一股水汽包裹，愈发显得水润光泽了。
“好看吗？”
“还行。”
“哼，口是心非。”
取下头巾，旁若无人细细擦干头发上的水渍，一头秀发披散，满屋飘香。
“你刚才……真没偷看呀？”
“别玩了。”
“嘻嘻，反正人家早晚也是你的人了，想来就来咯，人家又打不过你……”
沈知言闭眼，默念心诀驱魔：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海螺姑娘自带房子便宜别人，图的啥？自然是肉啊！不定吃得只剩一个脑袋了，人还活着呢，美美幻想正享受美女的伺候……沈知言用这些臆想来驱除心魔，努力把女孩的姣好形象驱出脑海。
忽而。
鼻端嗅到一股特别幽香，直觉有人贴近，似乎在凝目细端详，鼻息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