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

刘家小院。

“老弟，老哥我一个不情之请。”

刘二看了一眼屋外，又看向正在品茶的张远，犹豫了片刻，还是提出了这句话。

闻言，张远轻抿一口杯中茶，抬眼看向旁边之人，顿了顿声，缓缓道：

“刘哥，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若是我力所能及的，自然不会推辞。”

“那好，既然老弟都这样说了，那老哥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我想......”

刘二那下半句话还没有出口，便被端着热菜进屋的白芊芊瞪了一眼。

刘二见状赶忙住了嘴，朝着白芊芊尴尬地笑了笑。

白芊芊将热菜放在桌上，并未多说什么，便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刘二看着白芊芊的背影，叹了口气，终归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张远察觉到了刘二的异样，心中有些疑惑，他放下茶杯，轻声问道：“刘哥，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嫂子的面说吗？”

刘二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老弟，其实这事儿，也不是说不能的当着你嫂子的面说，就是会耽搁你，所以你嫂子不让我和你说。”

张远眉头一皱，笑了笑，道：“刘哥，听你这话，像是你说出来会害了我一样，没事，老弟我心脏大，受得住。”

……

自早上张远从胡三俩人口中得知这王家村附近有会说话大的狼妖出没时，便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将王家村大概的走了一遍，同时也探听到很多关于王家村的见闻。

王家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地理环境很是优渥，算是有山有水，是可以实现自给自足的那种。

缺点就是，从王家村出去，要么山路，要么水路，无宽敞大路可走。

山路崎岖，说不定还有野兽，危险程度自不用多说，而且从王家村去到最近的青阳镇，也有将近三十里的山路，一来一回就是六十公里，不过那条路相对而言好走很多，勉强算是一条大路，但差不多需要花费大半天时间，有时候都不止。

所以非必要，王家村的村民们很少会走出村子，更别提去到外面的城镇了。

至于水路的话，以前是条大路，但村子里的人觉得水中有灵，都不太愿意走，久而久之这条大路便被淡忘。

再加上村里出去了的年轻劳动力也基本不会再回来，只剩一些老弱病残以及刘二、胡三这类人留守村子里，船只维护也是个大问题，所以水路也几乎成了摆设。

就导致了王家村像极了一个与世隔绝，消息闭塞的世外桃源。

这让张远不由得想起来记忆中陶潜笔下的桃花源。

同时，张远还发现王家村的规模不是特别大，约莫只有不到百户人家，若是论人口密度，差不多有接近四五百人，可以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村落。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王家村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过授业解惑的先生，关于原因，张远也打探到了。

一是因为青阳镇上的那些教书先生不太愿意过来，钱给的不多不说，还有六十里的崎岖山路，

二来，村里的年轻人大多都选择外出谋生，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对于教育的需求并不是那么迫切。

三是因为曾有一年轻先生来村中传业授道，与某家姑娘对上眼后，把人提前睡了又将人抛弃，导致村里人对那些教书先生有些不好的印象，担心再有人心怀不轨，坏了村里的风气。

而王家村房屋大多以石头和木材为主，显得古朴而结实。

同时在胡三两人告知的那座白羊山的山脚下，张远的确嗅到了独属于狼妖的腥臭之气，不过很淡，像是短暂停留了一下就离开了。

张远又同样去了另外两座山的山脚下查探，那座青阳山是没有这种腥臭味的，

而另一座名为翠微山的山，虽然也嗅到了同样的气息，但却更为浓烈一些，仿佛是那狼妖长时间待过的地方。

心中有了眉目，张远也是没有继续查探，虽是白天，但也不想打草惊蛇，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付狼妖。

随后他便再次在田间遇见了刘二，在刘二的盛情相邀之下，张远便跟着对方回到了他的家中，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张远听着刘二吞吞吐吐的话语，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分好奇，这刘二能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而且还这么难以启齿。

“刘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究竟什么事儿？”张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闻言，刘二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老弟，我想请你教我家那小子读书识字。”

张远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刘哥，这事儿你直接和我说便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着这么吞吞吐吐的吗？”

刘二闻言，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嘛，毕竟你只是路过我们这里，说不定等下就得走，我若是让你答应下来，那岂不是会耽搁你的行程。”

张远闻言，心中也是有些感动，这刘二虽然只是自己萍水相逢之人，但却能为他着想，这份心意却是难得的。

他笑着说道：“刘哥，这样吧，我的事反正不是特别着急，我可以再在村里逗留十天时间，这十天，我会尽力教你儿子读书识字。你看如何？”

刘二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说道：“那实在是太好了，十天时间，足以学到很多东西了。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老弟！”

而屋外的白芊芊听到这些话，却不是这样想的，她虽然也想有人教儿子大宝读书写字，但教书先生若是张远，她还是心有抵触的，无疑是因为她知道对方是一位修行者，而自己……，她怕久了露馅。

白芊芊长叹了一口气，算是暂时接受这个事实。

屋内的张远淡淡道：“刘哥，你客气了，我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

他略微沉思了片刻又继续道，“刘哥，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一女儿吗？干脆我一并教了吧。”

刘二闻言，眉头微皱，随即道：“老弟，不瞒你说，我是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就没开这个口。”

闻言，张远却是摆了摆手，笑道：“刘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读书识字了吗？我反而觉得，女子更应该多读点书，这样才能明理，才能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我就认识很多读过书的女子，有些还是文学大家。”

刘二听到张远的这番话也是暂时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这番话打破了他的常规认知，他自小生活在这王家村，去到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青阳镇，认知自然是有限的。

而且因为村子里的风气，他一直觉得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读书识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男子来做。

还有就是，村里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教书先生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能够靠读书走出王家村，而不是像他认识的一些人，去到外面尽干些苦力活，甚至是卖命活。

而张远的话，让刘二开始反思自己，他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算是一个明事理之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老弟，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岔了。那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就麻烦你教我那儿子和女儿读书识字了。若他们不听话，你尽管训斥就是。”

张远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芊芊听到张远的这一番话后，也是想起了青阳山那位老者曾对她说过的一些话。

此刻的她，对张远的抵触又少了几分，这样的为人，就算日后知道她是狐妖，大概率也会帮她选择隐瞒，毕竟她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最多也就杀了几头狼妖罢了。

不过白芊芊仍是想试一下，随即她前往厨房，抱起一坛子以狼妖之血熬制的酒走进屋内。

......

酒过三巡，刘二早已趴下，张远虽有些迷迷糊糊，但还算清醒。

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这酒中蕴含着就是狼妖之血，而白芊芊也应该不是人，无疑是刚刚无字书再次有所反应。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坐在对面的白芊芊，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和刘二喝酒，怎么转眼间就只剩下自己和这白芊芊两人了？

若是这被有心之人看见，那十有八九会被误会。

此时的白芊芊已是一身素衫打扮，一头乌黑长发，容貌如同仙子一般，清雅脱俗，即便身着素衫的她，也掩盖不住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妩媚气质。

张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他很快便压下这股莫名的情愫，毕竟对方现在不光是是他名义上的嫂子，还可能不是人。这来不得！！！

“嫂……子，你……你怎么在这儿？”张远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警惕。

白芊芊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又不失优雅。

“怎么，小女子我留在这陪你喝酒不好吗？”

白芊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仿佛能够勾动人的心弦。

张远微微一愣，随即猛的摇了摇头。

“不是不好，只是觉得我们孤男寡女的，这样共处一室，被人看见，怕被误会。”

白芊芊轻轻放下手中酒杯，柔声开口，“不会有人看见的，你刘哥睡得跟死猪一样，那俩娃也被我哄睡下了。而且你没有发现，门我都关起来了吗？”

话音刚落，白芊芊起身，莲步轻移。

感觉到自己就要被图谋不轨的张远起身连忙躲开。

“拿这个考验我这个读书人？”

白芊芊见状，步步紧逼，像是势在必得一般，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无字书出现。

白芊芊瞬间如临大敌，汗毛惊悚，脸色更是苍白无比，就连狐妖之体都被逼了出来，也是不敢再妄动。

......

许久之后，无字书再次消失。

两人都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