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李头的请求

七日后。

王家村。

“咚～咚～咚。”

张远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在敲门，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起身。

“谁呀？”

“是我，你有才叔。”

“哦。是有才叔啊。有才叔你这是有什么事吗？”张远随口问道。

打开门，只见门外的老者讪讪一笑，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说。

“小远啊，有个事我得求你帮个忙。”李有才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须，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犹豫。

“有才叔，不知你需要我帮忙的是什么事？”

张远并未直接拒绝，毕竟自己这些时日可都是一直在麻烦眼前这位老者。

“是这样的，这不马上夏礿祭了嘛，我们村里需要个主持祭祀的人，往年都是我和村长老王轮着来主持，但今年我和老王身子骨不如以前了，恐难以完成主持。所以我想......”

老者李有才话说一半，便看向张远。

闻言，张远心中微微一动，不是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是希望我能帮忙主持祭祀吗？】

【可祭祀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一个外人，这多少有点不符合礼法吧！】

张远面露犹豫，顿了顿声，随即开口说道：“有才叔，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主持？可我不过是外人，这重任可担不得。”

老者听到张远这话，自是知道对方这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笑了笑，连连摆手道：

“小远，你误会了。祭祀这等重要的事情，我和老王可不敢马虎，我俩并不是想让你直接主持祭祀，而是想请你协助我们。”

“协助？”张远面露尴尬之色，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是的，我和老王都知道，你是读书人，这些日子你教村里那些娃读书识字，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说实话，挺意外也挺感激的。”老者李有才说完这话，神色恭敬，朝着张远微微拱手致谢。

闻言，张远面露诧异，自是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突然谈及这两者，是有何用意。

一周前，张远从翠微山回来后的第二天，便是突然觉得王家村的教育及常识认知都太落后了，当天就去和刘二以及白芊芊说了自己想教更多娃的想法。

一开始刘二听到这想法是拒绝的，毕竟人嘛，都是有私心的，本来张远教他那俩娃就需要费很多心思了，若是再教村里其他娃，那用在他小孩身上的时间自然会少很多。

反观白芊芊，在听了张远的这个想法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

王家村很是偏僻，几乎可以算是与世隔绝，除了民风淳朴外，其他许多地方都是落后的，这就包括了教育、医疗以及信息传递等等这些方面。

白芊芊知道一些其他人所不知道的隐秘，王家村之所以到现在还安然无恙，一来是因为青阳山那位七阶山虎的震慑，二来则是因为这王家村曾走出去一位至强者，那位强者在王家村布下了数道与世隔绝的阵法。

王家村的人或王家村村民认可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但妖却不行，就连青阳山那位七阶虎妖都不行。

至于她白芊芊为什么可以，白芊芊自己也不知道，她隐约觉得和自己的血脉有关。

那强者的名字白芊芊不知道，只是知道对方很强，换句话说，因为他的存在，如今的人族才能占据更多的生存之地。

思考过后，白芊芊对张远的这个想法表示高度认可，并催促刘二与村长王春秋和老者李有才商量此事。

经过几番讨论，王家村的长辈们最终决定完全支持张远的想法，并为他提供教学所需的场地和工具。

老者李有才见状，又继续道：“小远你虽然是外来的，但你来村子里也是有一段时间了，也算咱王家村的人。”

张远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原本他的确是打算那天来后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走的，但鬼使神差的又留下来了将近十来天。

现在从老者的这些话他也能听出来，这个村子里的许多人，都已经接纳他这个外来者。

而老者的这些话，让他更加没拒绝的理由。

老者李有才见张远虽面露犹豫之色，但并未直接拒绝，觉得有戏，又再次开口。

“小远，你不像刘二他们，是个没文化的瓜娃子。你见多识广，又有文化，对于祭祀的流程和规矩我估计只要稍微熟悉一下，就肯定可以帮我们完成祭祀的。”

张远听后，心中的疑虑稍微消去了更多，但仍是没有点头答应。

关于夏礿祭他是知道一些的，这是四时之祭的第二祭，时间一般为当季的望日，即十五日，用以祈求丰收和安宁。

张远记得有篇古籍是这样记载的，“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

意思就是春祭叫做礿，夏祭叫做禘，秋祭叫做尝，冬祭叫做烝。

这些祭祀仪式无论在哪里都是极为重要的，不仅是为了祈求神灵的庇佑，也是为了彰显人们对于祖先的敬畏和缅怀。

一般正月春祠祭的供品是韭菜，四月夏礿祭的供品是新麦，七月秋尝祭的供品是黍稷，十月冬烝祭的供品是新稻。

同时在很久之前，这样的祭祀活动一般都是天子诸侯举办，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习俗逐渐传到了民间，成为了各个村落中最为重要的文化活动。

他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有才叔，祭祀之事非同小可，我虽愿意帮忙，但我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或者哪里不对，到时候办砸了可就麻烦大了。”

李有才听后，哈哈道：“小远，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我决定找你，这些方方面面的事情自然是考虑过了。”

听到这里，张媛也是不再推脱，随即开口，道：“那好，一切听有才叔安排。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需有才叔你提前告诉我。”

“嗯。既然你已经答应下来了，那我这就先去和老王头打声招呼。”

老者李有才咧嘴一笑，像极了一个老顽童，随后便快步离开，生怕张远会反悔一样。

然后张远便听见老者在大老远处传来的声音。“小远，晚上我来找你，咱叔俩喝上两杯。”

张远也是恍然大悟，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老家伙，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跟我玩这一套，也真是挺狗的。”

他自言自语道，脸上却也露出了笑容。

待老者走远后，张远却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这里的夏礿祭和我所知的有没有什么区别。”

【本来打算再过几天就离开王家村的。现在答应了这事下来，估计又得留一段时间。】

离开的这个想法自一周前张远在翠微山赚了近三个月寿命时，便是萌生了。

当时一是因为还没有想明白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二是考虑到自己的实力还只是筑基初期，太弱，他想变强一些再去到外边。

但三天前，与刘二所谈的一番话，却将他猛然浇醒。

张远记得当时先谈及的是一个有关于人生的话题。

他是这样问的，“刘哥，你觉得人活一辈子是为了什么？”

刘二听了这话，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明白张远这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但也也没有多问，只是接住张远的话匣子。

“为了什么？兄弟你也知道，我刘二是个粗人，一没文化，二没什么手艺，直白一点，就是一个庄稼汉。”

而你说的这个问题嘛，对咱这种庄稼人来说，活一辈子就是为了让家里的娃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有书读，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刘二吸了口旱烟，缓缓地吐出烟圈，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岁月的长河，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梦想与挣扎。

张远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答案，却蕴含了如此深沉的情感与责任。

这几天以来，他思绪一直不定，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很是迷茫。

而刘二的这简单的几句话，让他有了更深的感触以及想法。

与刘二接触的这段日子，张媛发现刘二这个人看起来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实则不然，他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

其实对于很多事情，刘二其实都懂，包括白芊芊对他的情感，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白芊芊不主动去提，他也就不会去说。

村里的个别人总拿他和白芊芊开玩笑，他也是表现的不在意。

而刘二的这些行为，让张远看的却是云里雾里。

就正常来说，一个外人说你老婆这样那样的，那你铁定会生气。

但刘二却不是，他很少生气，若要是说他对白芊芊没有感情，那也不是。

只要他在一家一天，家里忙里忙外的都是他一个人，绝不会让白芊芊上手。

所以说，在张远看来，刘二与白芊芊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至少他现在想不明白。

而后张远又问了刘二一些问题，刘二答不上来的，自有白芊芊帮着回答，白芊芊答不上来的，俩人就让张远一个人思考。

从那天之后的张远，又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少了一丝洒脱，多了一丝责任与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