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只手遮天啊。
当看到这两架屏风，以及上面的字眼时，林楚便知，这白水上游的渡口，是周鹏的天下了。
不止如此，想来，他在白水县，包括剑川府，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这对于自己而言，压根是无法匹敌的敌人。
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我祖宗好几代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偌大家业，你拿什么和我比？
此刻。
林楚点了一壶酒，连姑娘都没点，默默喝着，看着那舞台上的曼妙歌舞，听着悦耳的管弦之声，却只觉心头一片沉重。
能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林楚倒是想到三策。
上策：打不过就加入，无非是膝盖一软的事儿，明儿备上一份厚礼，前去拜访，争取成为周老爷座下的狗。
中策：表面上还是当狗，暗地里，偷偷杀他的甲士，不管用什么方法，在被发现之前，尽快提升自身修为，实力才是硬根本。
下策：蜗居在水中心的庙里，默默苟着实力，忍辱负重，直到自己修为有成。或者，一言不合就是干，凭借满腔热血，一身硬骨头，和他硬碰硬，要么鱼死，要么网破。
三条路都可以。
并不是没有选择。
反而，选择很多。
无非是看自己怎么选择，以及，自己的个性。
林楚相信，这样的事情，以及和自己面临同样选择的人，在白水县，在剑川府，甚至在整个大王朝，都不在少数。
而……
像李浩然这样的人，或许，才是大多数。
毕竟，远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先贤们，都曾给出个答案——和其光，同其尘。
自己已经是道宫行走，这样的身份，比起那些连生辰纲都交不起的平头老百姓，已经是强出很多了。
没事儿还能去地主家打打秋风，地主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乖乖把银子交上来。
和上司打好关系，没事儿和上司一起逛逛窑子，勾栏听曲，是很惬意的生活。
和同僚打好关系，和有背景的大人们打好关系，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到自己的春天。
这或许才是正统的路，最安全的路，最舒服的路。
只是……
林楚深吸口气，喝了一大口酒，想着这些，嘴角却是渐渐的流露出一丝笑意。
……
“那道士在做什么？”
书房里，周鹏看向手下，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大人，他在水晶宫喝酒。”
手下恭敬答复。
嗯？
听到这话，周鹏倒也微微的意外，不由笑出声：“真是……胆大包天啊，道宫严禁邪淫，他一个炼气一层的道士，竟然敢公然前去青楼之地？”
手下：“他换下了道袍，便衣前往。”
周鹏笑着点头：“看来，此子和李浩然，在白水县时，便已是欢场常客了，无妨，再去探吧。”
“看他三天。”
“三天之后，再行定计。”
手下诺然告退。
……
水晶宫。
林楚还在。
喝酒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前后左右，似乎有人在偷窥自己，不动声色的捕捉视线来源。
不多时，倒是发现了。
有几桌，身材高大魁梧，气息彪悍，血气充足，如果没猜错的话，便是甲士了。
这种资粮，当真让人心动。
可惜，对方人数不少。
在这人多的地方，自己实在是无从下手。
而且，这种事，不能被人发现，一旦被看到，便会身份暴露，不管是朝廷，还是道宫，都会通缉，谁都保不住。
按捺着心中的悸动，林楚依旧在思索着破局之道。
会有的。
一定会有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无解的局面，只存在无法解决问题的人。
一壶酒喝光了。
又一壶酒喝光了。
第三壶酒，也下去大半。
微醺之际，林楚心头，悄然冒出一道灵光。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破局之道，不在局中，却，正是在局外。
……
五仙寨。
林楚的牛身找到黑鹰：“老黑，你平日里，都在忙什么呢？”
“无事啊，到处乱飞。牛兄可是有事？小弟义不容辞！”
黑鹰现在对牛魔，已经是毕恭毕敬。
无论是修为，还是机缘造化，他都满心期待着，牛魔飞黄腾达后，能带自己一程。
这修行之路，当真是太难了。
难于上青天。
上青天嘛，对于他而言，振翅一飞，也就到了。
但修行，可真的不是有翅膀就行。
“走，下山逛逛去，你可能带俺飞？”
牛魔翁声说道。
黑影：……
看着他硕大的体型，一时为之无言。
倒……没试过。
不过，却是不确定，能不能行。
“你试试？”
“不怕被摔下来？”
他试探着问道，便是恢复了本体，赫然是一只极其神骏的大鹰，翅膀将近三丈宽，站立时和牛差不多高，载人倒是没问题，但载牛，却也不好说。
牛魔尝试上他身，他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噗噗放了三个屁，却是没能起来。
当即满脸沮丧。
“无妨，既然无法载牛，那我便以本体吧。”
“你今夜飞去白水上游，渡口村，灵官像上，本体自在那里等你。”
牛魔对他说道。
黑鹰听到这话，当即点头。
牛魔又交代一句：“须得保密，谁也不能让他知道，尤其是……大哥，二哥。”
黑鹰听到这话，都有几分兴奋，连连点头。
心想，或许，当真是什么机缘，所以老牛才秘而不宣。
好东西嘛，自然是要独享。
……
入夜。
林楚回了灵官庙。
那呜呜之声，还在持续，不过，林楚心中，却是暂时将其抛到脑后，耐心看着天际。
他早已换上了一身黑衣，等待着今晚的行动。
直到夜色全黑之后。
灵官庙上方，忽有风声响起，林楚定睛细看，才看到黑鹰的轮廓。
他本就通体漆黑，在这夜幕之中，更是如同隐形一般。
“走！”
待他下来，林楚跳上他的背，振翅一飞，便是消失在天际。
上了高空。
天冷风高。
“哥哥，我们去哪里？”
黑鹰颇为兴奋的问道。
这种事情，他还从没经历过，当真是开心的很。
“走！”
“先去鸡屎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