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大概是三个月前来到的市场区，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不长，有时还会去其他舞厅驻唱。”
“最开始没人觉得她有什么异常。那是个很有礼貌的姑娘，在台上也放得开，应付客人也很有一套……”
女人回忆着吐出一口烟来，杜灵没有去打断，在一旁应和地点点头。女人继续说道：
“后来，有些熟客忽然消失不见，但也没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呵，那些事后忽然翻脸，义正言辞地说自己再也不踏入舞厅一步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直到半个月前，她突然没有过来工作。白手套街的老爷们找上门来，说她和一起命案有关，还杀了两位过来追查的高级警督……”
“呵，被她杀的那人也是个熟客。当时我还奇怪，那男人一看就居心不良，薇拉也是聪明人，怎么还自愿陪他玩些互送礼物的把戏，和他越走越近…”
“现在想想，恐怕两边从一开始就都不怀好心……”
一根烟抽到尽头，女人嗤笑着叹了一口气，像是见惯了这种事。
……互送礼物？杜灵却把握到了什么，连忙问到：
“那名死去的客人您认识吗？叫什么名字？”
女人斜了杜灵一眼，也没有打听她问这些做什么，在桌子上敲了敲烟蒂：
“埃杜亚尔·雷瓦，一个工厂的小经理，住在市场大道103号。想找他的话，自己去那里。”
……找他？这是在暗示我，再继续调查下去，有可能丧命？杜灵笑了笑，取出一张钞票：
“谢了，请你喝酒。”
该问的都问到了，她把那张钞票放在柜台上，起身离开微风舞厅。
衣着大胆的舞女仍然靠在柜台上一动不动，注视着杜灵离去的背影。
黑发女孩的身影笼罩在门外透进的阳光中，步子迈的坚定。女人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
一个白衬衣黑外套的侍者走过来，声音低沉：
“小婊子，布里涅尔男爵要见你。”
“来了来了。”女人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懒散地站起身，扭着腰肢向楼梯走去。
那名男性侍者却向侧方迈出一步，将她的去路牢牢挡住：
“你应该知道规矩。”
年轻的女郎瞪大了眼睛，骂了一句：
“艹，干什么？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睁大你那伸了烂疮的眼睛看看，这是人家私下给我的钱！”
侍者却没有退却的意思，年轻女郎也没有丝毫让步。眼看局面就要陷入僵持，楼梯的上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米西里，让他上来。”
侍者这才有些不甘地让开道路，年轻女郎冷哼一声，绕过他走上楼梯。
二楼的房间里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褐发棕眸，握着一杯咖啡坐在桌前，一旁放着顶黑色的礼帽，显得很是惬意。
男人放下咖啡，朝女郎笑了笑，语气温和客气：
“这些天的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人刁难你？”
年轻女郎却丝毫没有被中年男人温和客气的外表所蒙蔽，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才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布里涅尔男爵。”
布里涅尔男爵点了点头，重新端起咖啡：
“没有说多余的话吧？”
女郎没有抬头，恭敬地回答道：
“都是按照您吩咐的，如果有人来问薇拉的事情，就告诉他这些信息。”
布里涅尔男爵了然地笑了笑，拿起一支烟斗，不急不忙地吸了一口，接着微笑说道：
“把你和她的对话再说一遍，不要漏掉一个字。”
………………
另一边，特里尔高等师范学院内。
上午的课程已经进行了一半，不少大学生开始心不在焉。德尔科和他的两个跟班坐在大教室的后排，棕发青年单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来看去。
上午的课程不少人都没来，但那个新生也不在，从课程一开始就缺席……德尔科突地有些烦躁，明明那家伙现在不在教室里，却依然让自己的心不得安宁……
双胞胎跟班里那个名叫佩洛的弟弟凑上来，脸色神秘：
“德尔科，我和你说件事。你前面不是让我去调查那个新生的背景吗？”
“怎么？”德尔科斜了他一眼。
脸上有斑，胖乎乎的佩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鬼鬼祟祟的语气：
“我和加列让人查过了，杜灵这个名字并不多见，佩莱也不是本地姓……”
“只查到了那张推荐信，倒也是真的……你猜猜是谁写的？是诺尔区的那位议员！”
“关键的是，完全查不到这个人在特利尔的背景！但她又确实是有入城记录和身份的，只有打着官腔的三两句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德尔科轻轻皱了皱眉，吐出一个词句：
“有背景？”
两人都不是寻常家庭，佩洛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并不陌生。完全查不出背景，但官方的资料有没有问题……这往往就意味着更大的背景。
德尔科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眼神露出些疑惑：
“是外地的么？我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这倒不是他狂妄，因蒂斯的国会制度有上下议员之分，他的父亲瓦伦丁议员是其中最具有权利的几名上议员之一。
这些年德尔科跟在父亲身边，听过见过，出席过不少场合，特里尔知名的同辈人基本都认识……可他从来没听过杜灵.佩莱这个名字。
如果是外地人，为什么能拿到首都另一名德高望重的上议员的推荐信……德尔科眯了眯眼，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只觉得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一旁稍瘦一些，脸上同样长着雀斑佩罗的哥哥加列推了推他，语气兴奋：
“唉唉，先别想了，快看！内加诺那小子来了！”
德尔科托着腮望过去，那个名叫内加诺的瘦弱青年正要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两个跟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方向，带着一种得逞的表情。
“啊！！”
名叫内加诺的瘦弱青年刚把书包放进位置内，短促地惊叫一声。他身体受惊般后仰，椅子顿时失去平衡，翻倒在地。
“哈哈！你还真怕这种东西啊？我还以为他们逗我呢！”
教室后方传来一阵哄笑声，纪律顿时被扰乱，学生们纷纷看过来，顿时一阵骚乱，有人哄笑有人摇头，人人表情各异。
内加诺面前，翻倒的课桌中，一只灰色的死老鼠软软地翻滚出来，吧唧一声掉在地上，惊得这青年身体一颤，手脚并用又往后面退了几步，后脑咚的一声撞在后方课桌的凸起。
他吃痛的站起身，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瘦弱的青年扶了扶眼镜，在哄笑声中慌乱地收拾着自己散落一地的东西。
德尔科托着下巴，看着这一幕闹剧，烦躁的内心难得缓解了少许。他嘴角上扬，露出些观赏喜剧般的笑意。
教室前方，那个没什么脑子的露米尔.桑松又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德尔科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