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逐渐有了意识,可是却没有知觉。他的视野变得很开阔,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在观看周围后,他发现一个问题,他变成了一棵树,一棵黑色的树!

他的周围全是树,有高有矮,有粗有细,在众多树中,他这棵黑树并不特殊。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异常清新,他想动动手脚,发现树枝开始伸展,树根开始蔓延。

谢宇慢慢的能感觉他的每一根树根,每一条树枝,每一片树叶,他适应了!

他记得自己是被黑树吃了,然后自己就变成了黑树。现在又适应了自己这全新的“身体”,然后一个记忆突兀的出现!

黑树是这片土地普通的一棵树,无数岁月他生长在这里,平静且美好。突然有一天一片大火烧了过来,他们中很多树来不及反应就被大火烧尽,连树根都不能得以保存,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死亡”。在知道这起大火的始作俑者后,他们为了存活而奋起反击,离开自己的故土,以树根为脚移动至此与敌人战斗。

他们是被迫害者,而对方是侵虐者,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战。谢宇的脑袋里两种思想在对抗,他一时不明白谁对谁错,但很快他便放弃去想了,他妥协了,他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在当初的世界他就是!

时间飞逝!

在战斗中“黑树”所受的上很快痊愈了。被斩断的树枝已长出新枝,树干上横七竖八的刀痕也消失了,那被火烧过的枝叶也新生了,这些完成后,在最粗的树枝上开始长出一个人形果实,随着果实的逐渐成长,他发现那个人形果实很熟悉!

那就是他自己!

那脸部轮廓,那体型,简直一模一样!

“黑树”长出了谢宇,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在转移,下一刻那人形果实从树上掉了下去。

谢宇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色大树,活动活动自己的新身体,在完全适应后,他感觉到自己活力十足,而且黑树的感官他也能感觉到。

“这么多年所积累的精华全给你那个身体了,希望你能看到我们的苦难,阻止没必要的战争。你即是我,只要我不消亡,你就不会死,就算你被消除我也能再结出一个你!去感受新生活吧,带着我!”

谢宇脑海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他知道是谁的,于是他们默契的相视,他看着黑树,他能感觉黑树也在“看”他。

时间在流逝,他们仿佛不忍离别的情侣,眼神在如胶似漆,可是终将别离。

一个黑色的空洞突兀出现在谢宇脚下,只一瞬间他就消失在原地。

在黑暗中不断失重下坠着,也不知道是在怎么下坠,他感觉头越来越晕,随后昏睡过去。

夜。

昏暗的房间里,谢宇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周围。

这是一个茅草屋,里面只有一支点燃的蜡烛,屋子里很昏暗,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姑娘在蜡烛下洗着什么东西。

姑娘抬头看到谢宇醒来忙走到床边道:“看你躺在草地上,以为你受伤了,我就把你背回来了。你都睡了一天了!”

谢宇惊讶道:“我睡了一天了?!”

姑娘脸上满是灰尘看出真容,就见她微笑的点了点头。

谢宇忙坐起来,“谢谢你啊!”

姑娘摆摆手,“没事,没事。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就往黑暗中走去。

谢宇忙跟过去道:“我不饿,你不用忙活的,我叫谢宇。”

姑娘尴尬道:“也没有啥好吃的,我这里只有红薯,我自己也是卖红薯的。我没名字,别人都叫我九姑娘,你叫我阿九吧!”

谢宇道:“阿九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阿九惊讶道:“你不是这里人啊!我们这里是中牛村,附近还有几个村,所有村包围着“彭城”,我们属于“天府国”。”

谢宇道:“谢谢阿九姑娘,我一时失忆了,忘记了以前的事,只记得自己名字了!”

阿九笑道:“没事,你如果没地方去暂时住这里吧,等你想起来你家在哪你再回去,只要你不嫌弃这里的简陋!”

谢宇摇摇头道:“阿九姑娘哪里的话,姑娘这条件可比我以前强多了!”

阿九姑娘微笑道:“都是苦命人。”

说完在锅里蒸了几个红薯。不一会一阵红薯的香气就弥漫在屋里,谢宇不禁口水直流。

阿九把红薯端到他面前,他也没再推脱,拿起就吃了起来。红薯味道很熟悉,让他不禁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吃红薯的日子!

吃完后,谢宇帮着阿九姑娘洗红薯,“阿九姑娘,把你床占了一天,你肯定没休息好吧,早点去睡吧!”

阿九打了个哈欠,“确实有点累了,那我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你如果困了就睡另一头。”

谢宇猥琐道:“你不怕我是坏人啊?!”

阿九笑道:“不怕,因为我随时拿捏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谢宇浑身一抖,摇了摇头。

其实他没有坏心,只是善意提醒一下她,而且他睡了这么久没啥困意。

于是他准备出去逛逛,茅草屋没有门,只有一块黑布隔着,撩开黑布走了出去。外面很黑,没有月光,但是他的眼睛很快适应了,看的很清楚。

是那眼镜的功能吗?可是我被黑树吞噬后应该不存在了吧!又不知道怎么摘下来,也可能是这幅身体的能力,算了不去管它了。

周围都是相似的茅草屋,路上都是泥土地,他逛了一圈觉得没啥新奇的事就回去了。

阿九姑娘还在熟睡,谢宇为了不吵醒她就坐在凳子上发呆,睡意来了就趴在小圆桌上睡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把他吵醒了,抬头就看到阿九姑娘正搬运着木材到小推车上,谢宇赶紧过去帮忙。

阿九姑娘让谢宇就在家休息,谢宇却执意要跟着她,最终阿九姑娘妥协。

天还没亮,他们就走在了去“彭城”的路上,路上行人很多,都是推着小推车的小贩。

“彭城”入口有六名穿着统一白色风衣的守卫,左右各三,进去的队伍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一个过去的人都要上交铜钱。

阿九在前面拉着小推车,谢宇则在后面推着。在进城入口处,阿九把两大把铜钱放在门口桌上说了句“两人进城”,就拉着小推车进去了。

城墙有三米多高,里面还有六名守卫,但是却不是站着的,他们围坐在大方桌前喝着茶,时不时对着进城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其中一个一头黄发的守卫轻蔑的笑道:“低贱的垃圾!”

谢宇看了眼说话的人立即就引来麻烦。

黄发守卫大喊一声:“怎么你不服气吗?看你穿着还挺人模狗样的就以为你不是垃圾了?!”

说完就走到谢宇身边,伸手就一巴掌过来。

谢宇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轻易地躲开了。

阿九听见动静忙小跑着过来,拦在谢宇身前,陪笑道:“秦长官,他刚从乡下过来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铜币,双手送到黄发守卫面前。

黄发守卫接过铜币,“阿九啊,看在你面子上就饶他一次,回去好好叫他怎么守规矩。”

阿九连连点头,“谢谢秦长官,我回头好好教他。”

见黄发守卫转过身,阿九忙拉着谢宇快速离开,深怕走慢了一步身后的人反悔。

谢宇一时明白可能给阿九姑娘惹麻烦了!

走远后谢宇忙道:“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阿九无奈一笑,“没事,也不怪你,他们这群人见到生人就会来挑事,想着法的让我们给钱,没钱就会一顿毒打!”

谢宇道:“就没有人管吗?”

阿九摇了摇头道:“他们就是管事的!”

谢宇心道:“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他原本世界太平!”

在城中大街上,阿九停了下来,把小推车的的炉子点燃,丢进去昨天准备好的木材,然后在炉子上的小屉子里放入洗干净的红薯。

不一会大街上就满是红薯的香气。

很快他们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阿九的烤红薯味道很好,谢宇昨天是吃过的,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生意还不错,很快就买了不少。

谢宇跟着也忙的不亦乐乎。太阳出来早高峰过去后,买红薯的人逐渐少了,他们便闲聊起来。

谢宇道:“阿九姑娘,你怎么不做个小活动,比如价格调高点然后买二送一!”

阿九笑了笑道:“没必要,我们的卖价都是统一的,经过商量后的一致决定,如果我卖的便宜了或者贵了都会影响到整个市场,最终就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卖红薯的行为卖不出足够的红薯而饿死,所以我们一起决定不活动,不涨价也不降价,这样我们每个人每天都能卖出去相差不大的红薯,每个人都可以以此为生!”

谢宇本意是想让阿九卖出去更多的红薯,实在没想那么多,听完阿九的话他觉得很对,于是道:“是我唐突了,我是想着能帮帮你的。”

阿九点头笑道:“我知道你的用意,我们都是随缘卖红薯,走吧,我们推着车在城里逛逛吧!”

“彭城”相比周围的村子并没有很大,但是城里人都穿着很好,不是脏兮兮的衣服,灰头土脸的面容,一路上都是三层的小楼,路面也是石板路,路上还有路灯,城里是有供电的!

谢宇跟着阿九走在“彭城”大街上,突然阿九紧张地转身低头道:“谢宇,你来拉小车,我到后面去。”

谢宇感觉有点奇怪,但没多想就在前面拉着小车,阿九低着头往后面走去。

可是前面一个声音传来,“哎哟,这不是阿九吗?”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挺着浑圆大肚子,满脸横肉,穿着珠光宝玉的猥琐胖子。只见他搓着手道:“缘分啊!这不咱们又碰到了,上次可是有约定啊,再遇见你就要当我三姨太的。”

阿九装作没听见,跑到小车后躲开胖子的目光,可是那想那猥琐胖子小跑着就追过去,拉着阿九的手臂不依不饶道:“怎么?阿九姑娘不会不守约吧?!”

阿九见避无可避便尴尬冷笑道:“黄老板说笑了,您看我全身上下脏兮兮的,长得又丑,哪里能当您姨太呢!谢谢您抬举啊,上次也是您单方面的玩笑话,都当不得真!”

黄老板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严肃道:“你也知道你脏兮兮的啊!别不识抬举啊!跟我回家,我家豪华着呢,等会让下人给你洗洗再打扮一下,包你下半生荣华富贵,不用再受这苦了!”

说完就去拉阿九的小手。

阿九低着头不说话,往后一躲。黄老板见抓空,就扬起另一只手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阿九的脸上红了一片。黄老板怒道:“给你脸了?!”

阿九委屈的摸着脸,双肩耸动了两下就快步跑开,可是跟在黄老板身后的四名壮汉早就挡住了去路。

黄老板大声喊道:“给我绑了带回去!”

四名壮汉听命围了上去,下一秒就看到一个身影拦在阿九身前,“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几人看着这个身穿白色衣服的青年,黄老板冷笑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给我打!”

四名壮汉抡起拳头就往谢宇身上招呼,谢宇转身把阿九护在身下。

拳脚如雨点般打在他身上,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疼。慢慢的站起身,伸手一招,四名壮汉的脚底伸出黑色树根,把他们绑了个结结实实的!

黄老板见状吓了一跳,“妖怪啊!”叫喊着跑走了。

阿九看到此情此景呆立几秒后拉着谢宇往出城方向跑去,连卖红薯的小推车也没要。

谢宇大喊:“小推车没拉着呢!”

阿九严肃道:“不要了!等会给你解释。”

回去这路他们是一路小跑的,谢宇是没感觉累,可是看阿九也是气息稳定,大气都不带喘的。

阿九不是一般人!

这是谢宇的感觉。

阿九回家后也没收拾什么东西,只是在茅草屋后挖着东西,也没让他帮忙,只让他等着。

一盏茶的功夫后,就见阿九拿着盒子走过来,在谢宇面前打开,一阵寒意瞬间就蔓延开来,那是一块白玉,让谢宇感觉很熟悉,看了看手掌,当时有一块玉融入到掌心,尽管给人感觉不一样,但是谢宇觉得它们是同一种物质!

阿九看着谢宇的表情变化,“熟悉吧?!”

谢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阿九没过多理会,带着他往“彭城”相反的方向赶路。

路上阿九告诉谢宇,会使用特殊技能的人被称为“能力者”,在“天府国”是不被待见的。上位者会对能力者进行抓捕,以前这里很多能力者,陆陆续续的加入组织,然后导致过剩,后来没进组织的不服管进行反抗,那段时间死了很多能力者,于是现在只要发现不是他们队伍的能力者就会被想办法抓走!

阿九道:“你刚才展现的能力,肯定被发现了,如果他们上报执法队,很快就会有执法者追来的!”

谢宇诧异道:“阿九姑娘你也是能力者?”

阿九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是,但是我手上的这块可让我是!”

谢宇道:“你想成为能力者了?!”

阿九叹了口气道:“我得罪了黄老板,在“彭城”也待不下去了!”

谢宇抱歉道:“都是我的错!”

阿九拍了拍谢宇,“关你什么事?!那老东西骚扰我很多次了,以前还能搪塞过去,这次他直接来硬的,得罪也是没办法的事,幸好有你在,不然我还脱不了身呢!谢谢你!”

谢宇道:“那个什么黄老板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在彭城能这么嚣张!”

阿九道:“做生意的,“彭城”很多生意都是他在做,我听说他经常找年轻女孩做小妾,然后玩腻了就被卖去“黑城”,以前有很多贪财的女孩被骗,至今都没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谢宇愤怒道:“没有人管吗?”

阿九看了看他,叹气道:“谁来管?!人家有钱有势的!”

谢宇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啊!谁来管!”

两人不在言语继续赶路,在一片树林前停了下来。

阿九对谢宇道:“我准备吸收“冰玉”,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能力者”,在这方面你也算前辈了,你当时有啥感觉?!”

谢宇愣住了,“他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一五一十的告诉阿九估计也很难让她相信,可是就自己的能力,应该是“黑树”带给他的,而不是吸收那块“玉”得来的!”

“没啥特别的感觉,就感觉很舒服,浑身像重生一般。”谢宇道。

阿九一脸的不信,“我怎么听说吸收“玉”的过程会很痛苦,怎么你是很舒服?!”

谢宇尴尬道:“我当时真是这感觉,一点都不痛苦么。”

阿九道:“你吸收的那块“玉”是什么颜色和形状?”

谢宇道:“方方正正的,跟你的“玉”形状相似,只是颜色不一样,我那块是绿色的!”

阿九点了点头,“我现在去吸收“冰玉”你帮我看着下,如果我不幸被反噬,你就丢下自己跑,穿过这片树林,一直往前走,过了国界就好了,他们应该不会再追了!”

谢宇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吸收“玉”是很容易的事!

阿九挑了个大树遮掩的地方,盘坐在树下,谢宇则坐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