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裹挟着千钧之势猛地刺来。
梁邑果断俯身避过这一刺,与此同时,飞速抽出木剑往身后敲去。
只听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他知道自己敲中了。
回身一看,隋南枝吃痛地收回手,低头望着手背上一道显眼的红痕,在原地定了许久。
所幸对方用的是剑身。
若换做剑刃,自己能躲得掉么?
“还打吗?”梁邑将木剑在手中舞了个圈。
根据真元波动判断,对方的修为大概在筑基后期,比卫长庚稍稍逊色了一丝。
关键是,对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方才的那两剑却隐隐蕴含着一丝“道”的意味。
这天赋就有点恐怖了。
再看看自己。
无论是修为还是武器,哪一样比得过人家?更不用说所修炼的剑诀品秩差异了。
这要怎么打?
回过神,少女咬了咬唇,握着剑柄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继续!”
话落,
少女轻轻一甩长剑,剑刃在树下划过一道半圆弧光,宛若弦月低垂。
梁邑眼眸微微眯起。
附着真元,相当于给剑刃附魔,剑修所修行的剑诀不同,附着真元带来的效果也不同。
连剑诀都使了出来,显然对方是动真格了。
亭阁窗边,
赤瞳青年见到这一幕,下意识攥紧了手。
“蚀月剑诀....看来胜负已分了。”
“隋南枝居然连这招都学会了!?以她的修为施展开,怕是金丹修士也得退避三舍。”
“这下有看头了。”
“......”
蚀月剑诀?
听着一旁二人的对话,梁邑心下有些疑惑。
他确信自己没听过这门剑诀。
若不在宗门收录范围内,那就极有可能来自剑阁。
思索之际,清幽剑芒已逼至身前。
没有丝毫犹豫,运起守剑诀,梁邑迎着那道弧光,持剑朝上斜刺去。
在隋南枝的墨剑面前,他的木剑与小孩耍的玩具没什么区别。
硬碰硬死路一条,只能寄希望于取巧将对方的剑技击偏。
这一点,隋南枝同样再清楚不过。
猜到他的意图,她手上剑锋一转,顺势在半空割出一道圆弧,一路朝着梁邑面门径直劈去!
见到这一幕,梁邑唇角微微勾起,手腕轻抬,将木剑在手中旋了个方向。
上一秒还保持斜刺的剑招,瞬间变换为反手持握,剑尖直指少女的心口。
与此同时,清幽的剑芒也已近在咫尺。
气流狂卷,少女裙袂飘飘,也吹动他鬓间发丝狂舞。
一边倒的局势转眼要变为两败俱伤。
隋南枝眼眸一凝,猛地将剑刃调转向天,一面忍不住呵斥道:
“你不要命了!?”
凌厉的剑芒几乎擦着梁邑的眉心划过,却连一根寒毛都没能削下来。
下一刻,木剑径直戳在少女心口。
见到这一幕,亭阁边上的两人顿时就激动起来。
“隋南枝居然能输给他?!”螭纹弟子一下蹦了起来,有些怀疑人生,“又是一个悟道的剑修,这一代内门中怎么剑修遍地走了?”
“论修为和实力,隋南枝明显强上不少,只是不如他那么果断罢了。”
“啧....这梁邑是真不要命的打法,若隋南枝没收住,被蚀月剑芒斩中,最轻也是丢半条命。”
螭纹弟子头皮发麻:“要是在开春大比碰上他,我宁愿和卫长庚打。”
赤瞳青年嘿嘿笑道:“隋南枝修剑以来无一败绩,最多和卫长庚碰个平手。”
“这下真有好戏看了!”
“......”
“......”
“昂?”
梁邑挑了挑眉,手中略微用力,剑尖三寸便陷入一片柔软。
“你输了,还打么?”
隋南枝愣愣盯着胸前,面色一点一点涨红,心中无比气恼。
明明自己连蚀月剑诀都用出来了.....为何还是胜不过他?
不....
不对,如果最后一秒自己没有手软,他决不能胜得这么轻松!
“还是....还是做不到么?”
握紧手中的剑,她喃喃自语道。
“其实你刚才完全不用留手,剑修最忌讳瞻前顾后,一剑斩出,中就是中了。”
“再不济,真刀真枪拼命的时候,好歹能和我换条命。”
“.......”
“喂?”
见对方没反应,梁邑又用剑戳了戳。
“......”
隋南枝蓦地抬起头,咬了咬牙,挥起手中的剑。
“你要干嘛!?”
漆黑剑芒在眼前闪过,梁邑还未来得及收剑。
“喀嚓——”
手中的木剑应声化作漫天碎屑。
“话太密,烦死了。”
松开手中最后一点碎屑,梁邑两手一摊。
“这我一点一点削出来的,花了小半个月,你得赔我。”
隋南枝小手一翻,丢了一袋灵石过去。
“这么多!?”梁邑掂了一下重量,有些吃惊。
这是真的仙二代!
“从明天开始,每日和我对练,多的算给你的酬劳。”
“不多不少。”梁邑面无表情将灵石收进纳戒,淡淡道:“对练的事,免谈。”
说罢,他转头便往园林外走去。
“为什么?”隋南枝抱着剑,一路小跑跟了上来。
“我看得出来,你的剑道空有其形,和剑诀也不匹配。”
“那又如何?”梁邑斜了她一眼。
“你就不渴望力量吗!我能帮你磨练剑道,将来以道破境水到渠成,你想在金丹上刻什么道蕴都可以。”隋南枝腾出一只手,握成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梁邑有些哑然:“你中二病晚期了吧?”
顿了顿,他又轻声道:“力量这玩意儿,够用就行了,一味追求当心走火入魔,懂了吗小妹妹?”
“中二病是什么??”
隋南枝依旧锲而不舍:“你再考虑一下,我不会骗你的......”
“那你呢?”梁邑顿住脚步,侧眸瞥了眼才到自己肩膀高的少女,淡淡道:
“有这么好心帮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磨砺剑心啊。”少女理所当然道。
“......”梁邑一时语塞。
他早该发现的。
这妹子练剑已经练到走火入魔了,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推测。
哪个正常人一言不合就拿剑劈人?
还整天抱着剑当成宝.....
“你真想和我对练?”
隋南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梁邑眼眸微眯,视线落在她头顶盯了半晌,毫无动静。
呵.....骗子,说什么真心都是骗人的。
“那好。”梁邑指着小径尽头的垂花门,语气平缓:
“从这出去,往东拐两条街的路口有个疯子,查清他的底细,我就答应你。”
“就这?”
“怎么,办不到?”
“轻而易举,那就这么说定了!”
“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