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接过丰平递来的酒壶，嘴角微扬，轻笑道：“雀儿屎。”
话音未落，他便仰头准备饮酒。
丰平愣了一下，疑惑地四下张望，看了看这黑漆漆的屋顶，说道：“这大晚上的，黑乎乎的，哪里有麻雀拉屎啊？”
显然，这种谐音梗，对于老实的丰平来说完全理解不了，只当林楚是在开玩笑。
林楚没有理会丰平的疑问，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随即眼神微微一亮。
这酒与寻常烈酒不同，不仅不辛辣，反而带着一种清新雅致的花香味，仿佛是用花浸泡过一样，雅而不俗。
酒液入口温润甘甜，淡淡的花香在舌尖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这酒不错！哪里弄的？”林楚满意地舔了舔嘴唇，转头问道。
丰平摇着脑袋猜测道：“想来应该是千云山用桃花自酿的酒，我是在后厨找到的两壶。”
林楚眉头一挑，调侃道：“嘿！我说道爷，怎么的，瞧我比你年纪小，酒量就比你小了？背着我先偷喝一壶！喝完才给我拿上来，不够意思啊。”
丰平听罢，连忙摆手，神情慌乱地解释道：“怎么可能，还有一壶我给千户大人了，这一壶是咱俩分着喝。”
说完，他便从林楚手中抢回那壶酒，急不可耐地给自己灌了一口。
酒液顺着喉咙滑下，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满足起来。
“果然是好酒，这第一口，我可是让你先喝的，够意思吧！”
听到丰平提到千户大人，林楚不满地撇了撇嘴，吐槽道：“千户大人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嘛，酒这玩意儿就该给老爷们喝。”
丰平听罢，哈哈一笑，拍了拍林楚的肩膀道：“我说林小哥，你这嘴巴还是收一收。要是让千户大人听到了，没你好果子吃。而且人家的年纪比你还大两岁呢。”
林楚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从丰平手中抢回酒壶，抿了一口，将酒壶重新递给丰平。
上次和这倒霉玩意儿分饼，这次又和他分酒喝。
不得不说，两人还是有一个相似之处。
那就是兜里都摸不出几两碎银的穷货！
二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对着这片夜空准备诉说各自的心事。
屋顶下方的长廊上，慕容清音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那另一壶酒，同样是望着星空。
听到林楚的吐槽后，她微微皱眉，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
如果是平时，她定会翻上屋顶，狠狠踢林楚的屁股。
然而今晚，她不想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人在迷茫的时候，需要的是多一些思考。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脑海中浮现出林楚刚才那失神的模样。
那样子，真像自己小时候第一次遇到的老头子。
老头子曾对她说过。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和坚持。
正因为自己的坚持或许与别人不同，但正是这种不同，才让他强到了让整个许家皇室恐惧。
慕容清音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他希望成为老头子那样的人。
同时也害怕自己真的变成那样的人后，是不是也会同他一样，被世人所唾弃。
说实在的，她很看重林楚的林氏血脉，毕竟林炎就已经是这个世上最后的林氏血脉了。
如今林炎已死，这个凭空冒出的林氏血脉是不是真的，等到了镇魔司一测便知。
光是林楚的为人，她就觉得很不错。
所以，今晚的事情发生后，她没有过多的去说教什么。
让他自个儿去感受，让他自己去选择。
夜色深沉，酒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连星空都醉了。
林楚和丰平并肩坐在屋顶上，仰望着满天繁星，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四周寂静无声，仿佛世界只剩他们二人。
丰平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林兄，你是不是对刚才洛依云的做法感到愤慨？”
他这次没有称呼林楚为“林小哥”，而是改口为“林兄”，显然是出于对林楚的尊重和认同，即便他年纪比林楚大上好几岁。
林楚默片刻，微微皱眉，低声说道：“道爷，我问你个问题可好？”
“请说，小道洗耳恭听。”丰平微微点头，神情认真。
林楚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地看向星空：“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我林楚年纪虽小，但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实话告诉你，我的双亲就是被妖魔杀死的。”
丰平一愣，林楚愿意说出如此隐私，显然是对他极为信任。
他默默将手中的酒壶递给林楚，神情复杂。
林楚接过酒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妖魔杀人吃人，人族反击干掉他们，本来没什么不对。但你我遇到蓝蝶香以及今晚那位店小二后，你会不会有我这种感觉呢？”
“什么感觉？”丰平眉头微蹙，眼中露出疑惑。
林楚伸出五指，像是要抓住夜空中的星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苦涩：“杀来杀去，难道妖魔与人族就不能和平共处吗？对人而言，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可对于妖魔而言，生命就不重要了吗？”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很讨厌那个长公主许蓉……”
丰平微微一惊，有些错愕。
“还有洛依云，还有薛尘！”林楚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他握紧拳头，“事实上，我不是讨厌他们的人，而是讨厌他们那种将生命看作蝼蚁般的眼神！我觉得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为什么非要强伸一手，站在顶峰之上，来决定规则？”
“圣母你知道啥意思吗？”林楚问道。
丰平听到这个新鲜的词汇，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疑惑。
林楚解释道：“就是那些过分强调道德或伦理，但在现实中显得不切实际、虚伪或过分关心他人问题的人。无所谓了，总之，我想说的是我绝对不是圣母，我也明白妖魔的可恨之处，但是我无法接受的是，那些漠视且随意取那些根本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危害之人性命的事儿，哪怕对方是一头妖魔！”
丰平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林楚的话。